他看了眉头皱起,抬眼间神色冷漠而犀利,冷声道,“让你跑那么久。”
“那你非要把我关起来!”西西一听他这堂而皇之的话就恼火,如果不是他,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苦受。
他听了冷笑一声,呷起眼来神情莫测地瞪她,“那你跑了这么久,有过一次成功么?不都是找罪自受?”
“我要是有一次成功我还会在这里么!”西西很是暴躁,一动怒就容易失去理智,说话也没了逻辑。
他被气乐,很是认可地点着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西西回想自己说的话,懊恼地扶着头,心里怪自己怎么说话不带脑子,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傻子一样没有分别,闷闷地索性不再开口,他给她抹上药,疼得她不停吸冷气,却为了面子不肯喊痛,咬着牙只是直哆嗦,他让她先晾一会,自己陪同坐在床上,偌大的落地窗前蔚蓝的天空遥远无迹,忽然间西西的眸子亮了亮,惊喜呐喊,“我的花盆。”
他听言看了眼窗前的小花盆,里面冒出了尖尖的绿芽,见她光着脚就要奔过去,急忙按住她肩膀,西西急的皱眉,“我去看我的花。”
☆、花花发
“你别动,我给你拿过来。”他去窗边把搪瓷小花盆拿过来,西西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静静端详着新萌发的葳蕤嫩叶,际雨而芽一片生机,他贪恋地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忽然间挑挑眉,纳罕道,“哪有花?不全是叶么。”
“你懂什么,它会开花的。”西西像护孩子一样把花盆搂着,对他的质问很是不满。
他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西西看着嫩嫩的小叶子嘀咕问他,“这个是什么花?”
“你猜啊。”他无所谓道,偏偏要捉弄她。
西西白了他一眼,他一笑而过,“花的名字叫什么重要么,还不如你给它起名字。”
“那就叫小绿,等它开花了就叫小花。”西西思索道。
他扑哧一声要笑出来,她不解又恼怒地瞪他,他只是摆手,叹口气,“你这名字取得真是妙。”
西西闷哼一声,他见她药干的差不多了,拉拉她小指,牵动心神,“去吃午饭。”
西西早已饥肠辘辘,眼下终于能吃点热饭,她用勺子搅动着热汤,呼呼小口吹着气,细细品味着昙花一现的温存,他看得情不自禁痴痴迷迷,刀叉一时忘了动弹,西西喊了声吃饱了,又要动身离开,他美梦破碎,叫住她,沉声而严肃道,“再吃点。”
“我饱了。”西西见他神色诡异,总觉得很不自在。
“真饱了?”他方才总是在看她,却不知道看了些什么,他记得她的眼睛,记得她的嘴唇,记得她低头啜饮的每一个微小动作,却不记得她究竟吃了多少,饮了多少。
西西觉得他很古怪,心里打鼓,下意识想躲得远远的,不等他回话就匆匆离开了餐桌,他眼神随之眷恋地黏在她身上,见她跑到窗台聚精会神地看花盆,心里酸味翻涌,朝夕相处这么多时日,竟然还不如几根绿草。
西西俯瞰着街上,繁华人世之广袤,她却冷冷清清简素地失了知觉,一个人太过渺茫无助,却又散漫地百无聊赖,豪华的房间是一个有形的牢笼,将她身心禁锢,对付他这样一个世故渐深又和光同尘的一个人,她以为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明白是心亦不足。
知得愈多,爱得愈多,爱得愈多,知的愈多,知与爱成正比,她显然不爱他,只会无尽地恨他。
天空让临宁静的夜,西西起身动了动,伸了下懒腰,他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站着,他低头咫尺间俯视着她的侧颜,淡淡道,“瘦了。”
西西依旧望着窗外,否决道,“没有。”
他伸手飞速揩一下她的脸,趁西西反击前收手,杀伐决断,“我说瘦了,就是瘦了。”
西西脸色生出几分愠怒,薄薄唇瓣抿成一条线,拧着眉头瞪他,他又欸了一声,“这个表情不适合你。”
“我怎样管你什么事。”西西恼了,眉心的印记深深刻下,“你把我关起来有什么用,费时费力,我完全就是个累赘,你要跑应该自己一个人跑,不然迟早会活该被抓起来。”
“有道理,”他一言不发地听她讲完,一手托着下巴略有所思,其实利害关系早就分清算明,眼下为了照顾她却不得不装作重新思考一番,演技却是忍不住带笑的拙劣,调侃道,“脑子见长了。”
西西气得脸色苍白,胆大之下半是威胁道,“所以你应该把我放了,自己去逃命,不然警察找来了一枪就把你杀了。”
他听了很是严肃地笑,逗她,“如果你们的警察真的严查是非,那么我的罪行应该还不致死。”
见她神色一时闪烁不定,附带一句补充,“还有我是英国国籍,中国法庭审判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
西西听得灰心丧气,还是固执道,“那你也该把我放了。”
“哦,为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她,一时间又是来了兴趣。
“我想回家。”西西神色落寞下来,终是不得已服软,低低道,“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