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再是幼时只会抱着转圈圈却说不清楚的小学生了。
梁水一声不吭,沉默了一路。直到走下坡道,江风被堤坝拦住,小了不少。他不咸不淡地说:“是吗?”
“是啊。”苏起说,“下次我可以带他去看你训练,给你计算计算。”
梁水寡淡地弯了下唇角,说:“不用了。”
他语气太过冷淡,苏起兴致稍减,奇怪看他:“为什么啊?”
梁水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好,转圜了半点,说:“我不喜欢别人看我训练。”
苏起抠抠围巾,纳闷:“那我经常去看你呀。”
梁水心里有些生气,语气却平淡,问:“你是别人么?”
苏起想了想,又说:“欧阳也不能算别人。他是我好朋友。再说他人很好。真的,你跟他熟了就知道了。”
老子才不想跟他熟!
梁水咬了下牙不说话,觉得刚才呼吸太沉,一口气噎在了胸口,凉飕飕的,还闷得很。
一旁,路子灏说:“你天天欧阳李欧阳李的,感觉他都要超过我们了。”
苏起叫:“怎么可能?瞎说。”
“是么?”路子灏说,“你以前总是水砸水砸,现在都是欧阳欧阳。水砸的地位一落千丈。”
梁水甩了路子灏一个白眼,却莫名地很想听苏起回答。
苏起看他一眼,梁水:“……”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移开眼神。
苏起笑:“水砸是可有可无的。”
梁水不说话,知道是玩笑,但心在下坠;却听她下一秒爆笑着抓了下他的衣袖:“怎么可能呢?我跟水砸都认识十几年啦。”
梁水抖了下手臂,抖开她的手,嫌弃:“不熟。”
话这么说,内心却愉快地算了笔账,他跟苏起认识快15年了,那个欧阳李才15天。他不是数学很好吗,那就用数学算,他在苏起心中的分量还不如他一根小指头。
这么一想,他又挑了下眉。
回了家,脚步轻快上了楼,他看到那一帘千纸鹤,心情不错地拨弄了一番——苏七七送了我几百只千纸鹤,那个叫某某某的,一只翅膀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夜话(16)】
梁水:你上次是不是说,梦见凯特温斯莱特了?
同学:对啊,最近又梦见了。
梁水:哦。
同学: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水:没什么。
同学:嗯。
梁水:那个……
同学:啊?
梁水:梦……梦见她在干嘛?
同学:嘿嘿,还能干嘛?就她跟杰克在马车里那段。我觉得梦里她的身材比电影里还好。
梁水:哦。
同学:怎么了?
梁水:没怎么。你梦见过认识的人么?
同学:有啊。
梁水:谁?
同学:就我上次跟你讲的,我喜欢的那个女生。
梁水:……
同学:不许跟任何人讲啊!当你兄弟才说的。
梁水:知道。你就没梦过不喜欢的人?
同学:这……这种梦,不喜欢我梦她干嘛?
梁水:……(一头扎在课桌上)
同学:你怎么了?
梁水:……
第49章 长大=责任(1)
十二月底又一波冷空气来袭,云西本就严寒的气温一降再降。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苏起钻出被窝那一刻,顿觉寒气侵袭,手脚冰凉。
她悲伤地在被子里打滚,哀叹:“不想上早自习!”
没人理她。
由于天气太冷,程英英也起不来给她做早餐了,照例用两块的早餐钱和三块的晚餐钱打发她。
连苏落都睡得香喷喷的——今天是周六。
但高中生没有周六日,他们每月才放一次月假。
苏起折腾了几分钟,耷拉着眼皮起了床。
冬季冷风肆虐,她洗脸刷牙时,听见风吹着天花板上的油毡布起起落落,仿佛要把这间小平房掀倒似的。她叼着牙刷看看四周,墙壁上的白色涂料层已斑驳脱落多处,露出底下灰灰的水泥面。
前屋里,程英英咕哝:“康提准备把她家房子简单修整一下,到时我们也跟着弄一弄吧。”
“行。听说她在城东新区买了块宅基地,准备盖别墅了。”
程英英说:“那块地皮两万多呢,盖房子估计还得花个三四十万。”
苏勉勤琢磨着,道:“我们哪天也去看看吧,是得想想搬家的事儿了,不能一直住在巷子里。这块越来越破,再说孩子大了,以后更住不下。”
苏起整装完毕,出了门。天空灰白,北风萧瑟,屋檐上的红瓦片早在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中褪色了,整个巷子萧条无比。
梁水戴着手套,裹着围巾,站在屋檐下望天。
听见开门声,他回头看过来,面颊干净,眼神清亮,冲她扬了下眉。
苏起揪揪眉毛,困困地说:“今天太冷了,不想骑车。再说,感觉要下雨的样子。”
梁水耸了下肩,说:“那就搭车吧。”
另外三人都没有异议,
一行人缩在棉服里,被肆虐的江风推着往前走,背后凉丝丝的。
苏起忽问:“水砸,你要搬家了吗?”
其他小伙伴也有听说情况,都好奇地看过来。
梁水转眸盯着她看,反问:“你不想我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