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辰再次抱起陶靖衣,朝着棺木走去,弯身,将她轻轻放入棺木中。
他趴在棺木边,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轻声叹道:“阿姐穿嫁衣的样子,真好看。”
陶靖衣僵硬的躺在棺木中,头顶是碧蓝色的天空,几只鸟儿“嗖”的一下掠入云层。
苏星辰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扫了一眼:“阿姐在看那些鸟儿吗?”
陶靖衣的心脏砰砰跳起来,眉头紧紧皱着,张口欲言。
苏星辰冲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虽沙哑却很轻柔,有点儿在像哄着她,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阿姐不要吵,惹怒了我,声带可是要被割掉的。”
陶靖衣慌忙闭上嘴巴,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阿姐是害怕了吗?别怕,阿姐,只要乖乖的,星辰便不欺负你。阿姐是星辰的心头肉,星辰怎么舍得欺负阿姐,星辰这便来陪着阿姐。”苏星辰直起身体,掀起衣摆,跨步踏入棺木中,在陶靖衣身边躺下。
棺木空间很大,即便是苏星辰躺下来,也不觉得拥挤,看来是苏星辰找人特意定制了这个尺寸。
苏星辰与陶靖衣并肩躺着,一转头便可轻易地吻到她的脑袋。他歪着脑袋看陶靖衣,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弧度:“阿姐,从生到死,我们都是夫妻。等大火将这一片山林吞噬,这里便会成为我们的埋骨之地,到那时,你我都烧成了灰,如你所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休想将你我分离开来。”
疯子!他是疯子!陶靖衣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尖叫起来,恐惧一点点爬满她的全身。
她闭上了眼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调动着身体里的内力,正在试图冲破穴道。
苏星辰轻声笑了起来,凑过去,吻了吻陶靖衣的发丝,低声叹息:“阿姐,我爱你。”
陶靖衣浑身绷紧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苍白。
苏星辰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陶靖衣的手,然后摸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扔了出去,接着,便有“毕毕剥剥”的声音响起来。
这个时节的草木皆已枯死,风一吹,火势燎原,一场大火瞬间就蔓延开来。
狂风卷起火焰,明黄色的火光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
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是苏星辰抬手,将棺盖合了起来。
苏星辰伸手,将陶靖衣抱入怀中。
被封住的穴道半天冲不破,陶靖衣心头一阵绝望,忍不住开口道:“苏星辰,你杀了我吧。”
与其被大火活活烧死,或者在这棺木里闷死,不如一刀给她来个痛快。
“不要怕,阿姐,我陪着你。”苏星辰将她的脑袋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火已经大了起来,因为陶靖衣感觉到棺木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地升高,她闻到了土地烧焦的气息。
苏星辰并没有将棺盖封死。
陶靖衣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很害怕,听说烧死是最痛苦的一种死法,她害怕极了。
这种等死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绝望和恐惧如海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点点地将她包裹着,侵蚀她的心脏。她甚至能想象得出来,自己会是个什么惨死的模样。
不如在此之前,先自我了断。
她伸出舌头,放在两排牙齿中间,心中一狠,正要用力咬下去,一阵极为刺眼的天光从上方罩下来。
陶靖衣猛地张开眼,朝着天光的来源处望去。
无尽的碧空,漂浮着轻纱般的白云,明亮的天光中,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风高高扬起他的衣摆,金色的日光勾勒着他温柔的眉眼。
“段飞白!”陶靖衣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差点哭出来。此时的段飞白手握长剑,立于天光里的模样,恍若神祗临世。
“对不起,我来迟了。”段飞白一剑劈开棺木,伸手捞住陶靖衣的腰身,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同时,手中长剑朝苏星辰刺了出去。
苏星辰怀中一空,两人长发绑住的地方,生生的断裂开来,扯得他头皮一阵发疼,等他回过神时,陶靖衣已落入段飞白的手里。
他的双目顿时燃起愤怒的火焰,大喝一声,举起双拳,朝段飞白冲去。
段飞白旋身而起,抱着陶靖衣,身形如燕子一般飞掠而上,又呈弧形落下,再回地面时,已与苏星辰遥遥隔了一段路。
苏星辰的拳头都落了空,面色狰狞地朝他看过来。
眼见熊熊大火越烧越旺,若再放任下去,必然吞噬整片山林。段飞白松开陶靖衣,手执长剑,凝聚内力的一剑挥出,顿时,凛冽的剑气席卷而过,山林激荡,银光闪烁。
剑气所到之处,火光应声而灭。
苏星辰被这道剑气波及,口中呕出一口鲜血,他望着立在段飞白身边的陶靖衣,目中都是疯狂的光芒,再次冲上前来。
段飞白抬起手,在陶靖衣身前点了几下,陶靖衣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开来。
长期的点穴导致气血不通,一下子恢复自由,竟连身体都站不稳。好在段飞白的手及时伸过来,抱住了她。
段飞白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握紧长剑,与苏星辰对打起来。
苏星辰手无寸铁,武功又不及段飞白,眼前只有一片银色的剑光,剑光中血雾喷薄,段飞白收回剑时,苏星辰已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却犹自不甘心地挣扎着,朝段飞白伸出手:“阿姐,把阿姐还给我!阿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