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温柔,从不跟人红脸。
可看看这慈庆宫的人,眼熟的一个没有,齐公公病死,青花病死,就知道魏贵太妃藏得更深了。
“你的皇帝哥哥可答应你跟着一起去新罗了?”许元姝轻声问道,在外头待得越久,在里头就能少跟魏贵太妃说两句话,况且还有人去请宁王跟公主,她再拖一拖,兴许就不用一个人进去了。
安王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说我想去新罗开个药材铺子,专营高丽参。”
许元姝笑了笑,“他答应了?”
“自然是答应了,我来回跑腿还出人,最后只占四成股,搁谁谁不答应?”
“你也不吃亏。”许元姝道:“既然你去求了皇帝,那这营生该是你一个人的了?”
安王骄傲的点了点头,“不过这还没完。”安王笑了两声,又道:“新罗女子性格温顺,只要是识字的,没有不会说官话的,我去了也好帮她们牵线搭桥,来大魏生活。”
许元姝略一想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好人家的女孩子都叫他送来大魏了,新罗那边的人口必定受影响,再送些大魏女子过去,一来二去的,也就没什么新罗了。
许元姝稍稍皱了皱眉头,“就这样说出来了?”
安王扫了一圈,道:“没什么可瞒着的,就算走漏了消息,那些女子的父兄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能不成杀了她们不叫过来吗?那岂不是更离心了?再者总有愿意的,有了开头,后头就不难了。”
屋里宫女太监头都低了下来,恨不得缩成个团,连“奴婢守口如瓶”之类表忠心的话都不好说,毕竟开口就证明她们听见了。
许元姝听见他有了计划,也不多说什么,又叫宫女过来,问:“魏贵太妃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什么时候叫了太医?这两天吃了什么?什么时候睡的?太医开的方子拿来我看一看。”
等等废话问了一溜够,安王一言不发,就坐在一边等着。
等许元姝一一都问过了,这才站起身来,道:“既然你也还没给贵太妃请安呢,咱们一起进去。”
安王落后她半步,两人一起到了内室。
头一眼看过去,许元姝就觉得魏贵太妃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面色蜡黄中透着灰,眼眶深陷,满脸的死气。
“你来了。”魏贵太妃死死盯着她,“你坐下,坐近一点,唉……这些年咱们离了心,我这眼看着就要去见先帝了……这次咱们好好说说话。”
许元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还没等开口安王便说话了,声音还挺大,“贵太妃娘娘,您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魏贵太妃被噎了一下,呵呵的笑了起来,道:“我如何能不认得你?你不就是安王?吴贵太妃的儿子?尚悦?”
安王笑了两声,大声道:“您看着精神挺好,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千万别讳疾忌医!”
许元姝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她瞪了安王一眼,道:“你好好说话,贵太妃养病呢,别吵着人。”
魏贵太妃松了口气,道:“唉,你屋里侧妃不是已经有孕了吗?就别在我这屋里了,省得给你过了病气。”
该说的都说了,再者被他这么一气一耽误,魏贵太妃想必也没工夫慢慢来了,安王干脆地说:“还要准备去新罗的东西,我先传个消息回去,皇兄叫我等着十七哥,我还得一会才能走呢。”
等安王出去,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许元姝不说话,魏贵太妃叹了口气,道:“一转眼,我在这宫里已经过了四十来年了。”
这话不好搭腔,若是关系近的两个人就该安慰安慰了,不过这些年许元姝跟魏贵太妃就是表面上的关系,许元姝自然是继续一言不发了。
只是魏贵太妃提前都想好了对策的,不管许元姝理不理她,又或者她应什么,魏贵太妃都要继续下去。
“恭钰才十一岁,我死了之后,他怕是也得搬出宫去住了……”
听见这话,许元姝不由得想起方才出去的安王,他也是十一岁就出宫去住的,十一岁去就藩,还是翻山越岭的去就藩。若是他还在这屋里——
“好不好?”
许元姝回过神来,就发现魏贵太妃拉着她的手问,“好不好?”
“您方才说什么?”许元姝笑容里带了点歉意。
魏贵太妃眼神一暗,垂下眼来,又道:“你能帮我看着恭钰吗?给他选个离荣亲王远一点的宅子,别叫他被他哥哥带坏了。”
“就像安王那样就挺好的,回头再给他寻一门亲事,我也就放心了。”
许元姝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出来,“娘娘,这事儿得找陛下。”
魏贵太妃叹了口气,道:“我方才已经跟陛下说了,只是他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这等小事,到时候就得你从旁提醒一下。”
虽然恭钰年纪还小,真等到娶亲怎么也七八年了,只是许元姝不乐意骗人,道:“娘娘,依我看,若是真为了梁亲王,还是叫他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的好。”
“再者他又是先帝的小儿子,陛下不会亏待他的。”许元姝拍了拍魏贵太妃的手,“您看安庆太子的儿子,低调的仿佛没有他这个人,可皇帝也从来不曾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