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郑:你觉得上述这些我都能做到?
裴州:能。
他摁灭手机屏幕,路灯错落倒退的灯光透过车窗洒进他眼睛里,他眸色深不见底。
景一见他没有再看手机,关心地询问:“裴总,您还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吃药喝酒的缘故,头有些昏沉。”
景一紧张起来:“还有什么症状吗?”
“我想躺一躺。”
“您把椅背放平躺一下,很快就到裴家了。”
“不用急,在你院子附近停一停,等我休息好了再回家,家里老人担心我这个样子。”
景一忙点头,内心感叹裴州的孝顺。
裴州闭目在思考接下来的事,眼睛睁开一丝缝隙时,景一已经停好车子。车窗外挂满她院子墙头垂下的大簇月季花,粉的白的,赏心悦目。古镇灯火蜿蜒得没有尽头,好像繁华盛世全在他睥睨下。
景一低头解开安全带,裴州假意闭目。
她似乎怕他被安全带束缚睡不舒服,弯腰过来帮他解开。
这双手已经很小心,却还是摸了两下才蹭过他腹部摸到安全扣。
发丝扫在他鼻梁和脖颈处,淡淡香水气息毫无阻拦冲进肺腑,他不想再假装,睁开眼。
她的脸就在他眼前,睫毛清晰得根根分明,不料他会突然睁开眼,瞳孔乱撞,红唇里喘出一声受惊的气息,他握住她手。
她被这样突然的惊吓吓得忘记反应。
掌心的滚烫烙在这只细腻的手上,裴州很想就这样亲下去,最后终于还是问她“到了么”。
“……到了。”
裴州一点点松开手掌,她终于反应过来迅速抽离。
溜得很快,像那晚一样。
她偏头看车窗外巷道的夜色,抓几下头发,胸口随气息上下起伏。
他不动声色,留意她的一切。手掌紧握成拳头,伴着他有力的心跳最终舒展,终于还是说:“我下车走回去,你不用送了。”
没人知道他憋得快爆炸了。
“您可以吗?”
“可以,我想吹吹风。”
景一安静几秒,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裴州下车走进巷子。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她目送他走远才将车停进顾桂云的院子。
她觉得裴州跟她太过亲近,在刚才。
她想避避了,他是有心上人的男人,还是她的上司。
第二天里,景一以为会收到裴州的一些信息,但微信一直只有工作群里的消息,裴州的头像被几条微信消息冲到看不见。
出刊在即,校对工作做了一遍,二校轮到她这里,她一整天看得心不在焉,怕被同事看出不专心,拿着稿件到图书室里校对。
图书室在整层楼最偏僻的一间屋子,只有一台小风扇,室内向阳,即便已经快入秋,推门也依旧扑来一股热浪。
景一将晒不到太阳的那排书籍取到书桌上晒晒阳光,电风扇打开,光束里有翻腾起的灰尘。
她握着红笔圈出一校遗落的几处错误标点,一页页看下去,翻到棕熊那篇稿件。
字里行间出现裴州的名字,她望着这两个字出神,直到倩倩出现在门口,诧异地喊了她好几声。
“景一姐,你怎么坐书房里校对啊,这多热。”
“我有点困,在这可以偷懒。”景一笑了笑,第一次编出谎言。
“哦,你在办公室里眯一会儿也没人会说的,走吧,回去吧。”
“嗯。”景一拿起稿件起身。
下班回家,一切都如往常。她去瓜地浇水时发现她亲自播种的西瓜已经长成番茄大小,瞧着萌圆可爱。她好久都没有发过朋友圈,拍下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
许郑那边棘手的问题都被裴州远程安排好了,下午他没在公司,市里有一场慈善活动,他作为小城最知名的人物出现在嘉宾席,每次这种活动都要捐款,裴州依旧还是捐大头的那个。
回到裴家大院,裴钰和姐夫陆明刚刚旅游回来,在陪裴老爷子吃饭。裴州听他们说起北欧旅游的见闻,陆时远时不时插嘴问瑞典美女漂不漂亮,裴州无心听,筷子夹菜漫不经心,他感觉到景一的疏远。
他做的一切难道没有给过她好感?
还是因为他说过有心上人,她误解觉得对他需要避嫌?
“裴州。”
“爷爷。”
“集团的事情还忙不忙?”
“最近不会很忙。”
裴老爷子搁平筷子:“那就还是抽时间出去找找消息。”老人已经八十岁,健康的生活状态和心态令他精神饱满,言谈中气十足,“人不能忘本,不要马虎。”
裴州说是:“那我安排一下,明天就可以。”
他回房间安排好李岩接站,陆时远吸着一瓶酸奶吊儿郎当靠在门口。
“舅,你跟景一怎么样了,到哪一步了”
“小孩子不要插嘴。”
“我不小了,我才比你小两岁,论谈恋爱我谈过的比你多多了。”
裴州懒得理他。
陆时远想了想:“我看你对景一是来真的,加油追!你最棒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