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语答道:“方才听见动静了,这会儿应该是在里头说话。”
陶芝隔着门轻声说道:“郎君娘子今日是在楼下用膳还是婢子命人拿上来?”
隔了一会儿,里面才有动静,只听到传来李寅的声音:“楼上。”
“唯!”陶芝应声。
知语闻言对着陶芝说道:“我去备水。”
“动作快些,我现在就让厨房送膳。”陶芝点点头。
李寅把阿绥的小手擦干净,将帕子丢到茶壶旁:“去换衣服?”
阿绥酡红着脸,小声“嗯”了一声,然后跑到衣架旁,抱着她的衣服去了净房。
李寅目光含笑,起身打开窗户,透了透气,屋子里的麝香味很快便散去。
阿绥穿完衣服,坐在矮凳上,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放到鼻下轻嗅,只剩下清淡的茶香味了。
“阿绥,出来了。”李寅敲敲净房的门,把他的小乌龟叫出来。
阿绥听到他的声音,面颊更烫了,磨磨蹭蹭走到门口,打开门。
李寅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真青色袍子,腰间没有佩绥带,发上束了一支白玉簪,带着些许慵懒。
阿绥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李寅眉间满是舒畅和柔情,俯身靠近她:“阿绥,方才我很喜欢。”
阿绥不再扭捏,大胆的看向他,小脸红扑扑的,傻乎乎地说道:“那就好。”
李寅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带着她走出来。
知语已经带着侍女在一旁备好水了。
阿绥看着面前的两只铜盆,一只显然已经被李寅用过了。
见阿绥过来,知语便要上前服侍。
李寅挥手示意她退下,修长的手指将自己的衣袖挽好,亲自拧了湿巾子,轻柔帮阿绥擦着脸。
擦过脸,李寅又拿捏了一搓澡豆粉末,在手心揉开,拉着阿绥的双手仔仔细细的揉搓,李寅的肤色较阿绥深了一些,一深一白,双手交缠,一同没过清水。
阿绥仰头看着他,李寅垂着眸子,睫毛覆住狭长的凤目,只隐约看见他认真的神色。
这一套动作被李寅做得温柔又细致,知语和一众侍女在一旁都看呆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郎主。
“巾子。”李寅扫了她一眼。
知语一惊,忙将手中的干巾子递给他。
李寅擦干她的手,俯身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阿绥双目含情,唇边挂着柔软的笑意,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亲,干净却又带着万般柔情。
“我也很喜欢。”
喜欢他也喜欢和他做亲密的事。
天气慢慢回暖,今日又是个晴天,阳光正好。
用完早膳,阿绥便扶着李寅到了院中的四角亭里晒太阳。
明叔方才带人把亭子中的石桌石凳搬走,摆了一张软塌,和小案几,榻上铺着厚厚的垫子。
李寅随着阿绥的摆弄,半躺在榻上,背后垫着软枕,腰腹间搭着毛毯,亭子四周的幔帘放了一半,可以挡风。
原先不觉得,被阿绥这般一弄,李寅觉得他倒真的是病重之人。
阿绥抱着她的故事书和李寅一直在看的兵书正要跑向四角亭,便被李伯喊住。
“娘子,到用药的时候了。”李伯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李寅,说道。
膳后半个时辰,也是阿绥服药的时辰,今日又添了个李寅。
“那您给我一同拿过去吧!”阿绥道。
“诶!”李伯瞬间轻松了。
跟在阿绥后面的知语忙捧起放在一旁的托盘。
“别弄混了。”李伯在一旁提醒道。
阿绥抿唇笑了笑:“您放心吧!我日日都喝,认得哪一碗是我的。”
李伯看着阿绥的背影,摇摇头嘀咕道:“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听话就好喽!”
知语把药送过来,便出了亭子给他们两人独处。
阿绥把她的书摆好:“等您喝了药,看会儿书,然后再休息一会儿。”
在阿绥眼里,李寅现在十分虚弱,自然也去不了官署,便自作主张的帮他安排好事情。
李寅看着那晚乌漆的药汁,心中厌恶,自他有了阿绥之后,便不需要再喝这些汤药了,没想到如今又要开始喝了。
昨夜之事在他预料之中,他受伤也是他刻意为之。
自认事事算尽,却没有想到还有两样疏忽了。
其一是害得阿绥难过,
其二便是要喝这汤药。
“放那儿,过会儿喝。”李寅随手拿起一旁的书,便要翻看。
阿绥以为他嫌烫,便先端起他的药碗,小心吹了吹:“那我帮您吹吹,马上就可以喝了。”
阿绥把碗递给他:“吶,不烫了哦!”
“阿绥先把自己的药喝完。”李寅伸手接过碗。
“好呀!”阿绥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李寅见阿绥毫不犹豫的端起碗便喝,才想起她最不怕的便是喝药了,甚至还有些喜欢。
阿绥放下碗,拿着绢帕擦了擦嘴角,期待地看着李寅。
李寅手腕动了动,轻啧一声。
阿绥想到李伯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子一亮:“郎君不要害怕喝药哦!喝了药身体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