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清面色一沉,她怎么觉得付尘风好像不太信她?
“我……”她真的就只是想看看凛烟这次想做什么。
付尘风怎么会误会她是担忧他?
算了。
此时已入夜,根据记忆,两人原路返回了羽丹族。
上山下山的路都不好走,路途遥远且崎岖,两人用了一个时辰才看到有灯火的羽丹族。
他们先回了落霞山,观察试探半晌,发现并无凛烟的踪迹,他们回了肆清屋子里吃了些东西。
趁着夜色正浓,他们生了火烧了热水洗漱,为避免火光泄露,仅烧了一堆小小的火。
两个人坐在火堆旁,不点油灯,付尘风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肆清清隽的面容。
肆清手里捏着一根木棍,随意的戳着火堆外侧。
“你想离开摘星楼么。”付尘风突然问。
肆清微微抬头看他,道:“想,可我必须为我家人报仇。”
楼主必须死。
她目前还没有计划可以对楼主行刺。
她所有的杀人手段都是摘星楼里学来的,只要她一个眼神没把握好,楼主就会察觉出端倪。
况且楼主身边还有人随身护着,那两个人,任何一个她都打不过。
付尘风目光微动,他道:“你可有计策?”
肆清摇头:“没有,耗着吧,虎仙说要收我为徒,待我学成归来,必当取了他的性命。”
付尘风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离开摘星楼,也有法子可以报仇,你又何必违背本意再为摘星楼染红双手。”
肆清不想杀人,可她势单力薄,除了拼命往上爬,去接近楼主,她还能如何?
“我没别的法子了。”肆清无奈道。
付尘风想握住她的手,犹豫再三,他也只是轻声道:“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肆清看着付尘风灼灼目光,忽然浅笑道:“你又能如何?”
根据付尘风打探来的消息,摘星楼这些年与朝廷有些瓜葛,当年就是摘星楼奉命除了他家,朝廷立即把他父亲的权势瓜分。
这些年,摘星楼更是为朝廷做了不少见不到光的事。
一旦付尘风选择针对摘星楼,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与朝廷作对,他也许会重蹈他父亲的辙。
付尘风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上次在宣王府,是你第一次出手做对宣王府不利的事?”
肆清点头。
付尘风想起来这些年来宣王府总是莫名的遭受无妄之灾,虽不致命,却让陛下与宣王原本就稀薄的感情愈发惨淡,那次李太史受伤,更是让陛下把所有罪责都变相加给宣王府。
毕竟找不到凶手,总得有人来负责。
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双手在刻意恶化陛下与宣王的关系。
付尘风总觉得许多事看起来毫无关联,可又觉得十分可疑,再深入追查下去,却什么也查探不到。
“那你可知摘星楼之前有没有人找过宣王府的麻烦?”
仔细想来,肆清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竟让我放火烧画舫,差点没把我给烧死”之类的话,又想到池溪亭被陆泫带到树下欺辱之时,他们也提到过火烧画舫,肆清问道:“池溪亭在你回来前似乎犯了个错,而后被宣王送来了无言居旁边住了几日,你可知他是何时犯的错误。”
付尘风与池溪亭保持通信,池溪亭在信里提到过是去年五月初的时候,他被陆泫设计放火烧了画舫。
“四月初。”付尘风肯定道。
而肆清听到那人说话,也是四月初,她当时去摘星楼新开的春楼里面踩点,偶然间听到的,因为旱城本地没有河流湖泊,故而是没有画舫的,她就这样记住了这句话。
看来,摘星楼里确实有过不止一次的为难宣王的行为。
“摘星楼里有人在给宣王府使绊子。”肆清肯定道。
付尘风更是疑惑了,毕竟宣王府无权无势,针对他们也没任何回报,而且还针对了这么些年。
莫非背后那人当真只是要不断恶化宣王与陛下的关系?
本来他们的关系就够僵硬的了,那个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火炉上的水已经烧开,付尘风打了盆冷水进来,把热水倒进去,确定水温合适后他把肆清专用的毛巾打湿,拧干后递给她。
肆清原以为付尘风是自己用,直到低着头看火花的她眼前突然多了一张冒着热气的毛巾,她抬头看向付尘风,昏暗的光线下,他刚毅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
“谢谢。”肆清声音依旧低沉,但也轻柔了些。
肆清仔细把脸洗净,付尘风看着她的眉眼被毛巾染湿,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下隐隐跳跃,她薄凉的嘴唇被毛巾擦过泛起一层水润的光泽,浅红如新开的桃瓣。
她俯身把毛巾洗干净,付尘风默契的把洗脚用得盆拿过来。
肆清肌肤常年不露在外面,肤色白嫩,一双小脚格外漂亮,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付尘风就曾为她修剪过几次指甲,对于她的脚,他早已熟稔于心。
她脚踝处有几道浅浅的伤疤,小腿上也有许多伤痕,最为严重的,应当是从墓地下落时被落石砸伤的那一块。
用了付尘风给的祛疤药,身上的疤痕少了许多,倒也不显得如何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