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尘风安顿好一切时已接近天明,没了战火,一些百姓起了个大早,不会再有人入侵安城的消息传入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久违的安稳笑意。
付尘风提了早点来到无言居,推开门便看到趴在桌上入睡的肆清,他将早点放在桌上,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将她睫毛上的散发拨到脸颊旁,露水打湿了她的头发,眼角的泪痣微微颤动,她缓缓睁开了眼。
“回屋睡吧,外面天凉。”
看着付尘风温声细语的模样,肆清揉了一下眼睛,伸手摸了摸他憔悴的面容以及乌青的眼窝。
想来这些日子,他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肆清道: “帮我个忙。”
让付尘风给冬砚换了身干净衣裳,肆清把冬砚埋在了桂花树下。
两人忙完后吃了早点,吃完之后肆清蹲在墓碑前,摸了摸墓碑,道:“冬砚,在这里安心睡吧,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了。”
她不是个称职的主人,没有护他周全。
有冬砚照顾的那段日子,她毕生难忘。
冬砚的心,她从来都懂,却无法回应。
以后,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了,无法给予你想要的东西,只会害你痛苦一生。
对不起。
下辈子,希望你能一生平安幸福。
将无言居的大门锁上,肆清看着付尘风,道:“我暂时没地方去了。”
付尘风领会笑道:“我的便是你的。”
说完,他握着肆清的手,一起往将军府那边走去。
进了将军府,肆清有些恍惚,她依稀记得当年她是从哪里追杀的付尘风。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父……父亲……”
玄参连忙将上来拉着付尘风裤腿的小御麟抱起来,有些尴尬的捂着他的小嘴道:“别乱喊,都说了父亲是这个。”
看着腿上绑了厚实纱布的御岸,再看神色紧张的玄参,以及玄参手上那个大眼睛的孩子,肆清疑惑的看了眼付尘风,付尘风急忙道:“这是御岸与玄参的儿子,小御麟,这些年为了欺瞒故去的陛下,一直对外说他是我的儿子,实际上一直都是御岸在这边陪着他们多。”
御岸惭愧道:“是属下对不住主子了。”
玄参尴尬道:“麟儿还小不懂事,常常分不清将军和御岸,肆姑娘你不要责怪将军。”
肆清道:“无妨。”
毕竟当年他们成婚的事,她是知晓的。
当时确实也是形势所迫。
付尘风紧张的牵着她的手道:“来到这里的第一日,我们便和离了,只是没去官府登记造册而已。”
玄参抱着御麟,同样紧张道:“等会便去登记吧,肆姑娘真的不要多心,这些年我与将军见面次数寥寥无几的,何况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御岸。”
肆清有点头疼,她道:“真的无妨,你们不必这般紧张,你先去休息会儿吧。”
付尘风见她当真不在意,这才温声笑道:“好吧,你随我来。”
左拐右转,来到了付尘风的屋子里,推开门,肆清便觉得好生眼熟。
“你按照当年的布局布置的?”
付尘风笑道:“当年你一把火将我的寝房烧得精光,好在我记忆里不错,便按着当年的模样摆了出来。”
肆清走到床边,摸了一下床上的被子,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记得我在床上放了把火,当时怕你设计骗我出去,你独自藏身于屋内,故而才放的火。”
付尘风坐在床上,一把拉住肆清,将她拉坐在自己身上,他将她牢牢抱住,头靠在肆清肩上,低声道:“你烧了我家,刺了我一刀,从那时便欠了我,以后不要再赖账了好不好。”
肆清抱着他宽厚的肩膀,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摩擦,道:“好。”
随后,她捧着付尘风硬朗的脸,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道:“你去哪,我去哪。”
付尘风捧着肆清柔嫩的脸,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的脸,深情道:“肆清,嫁给我吧,我早就想娶你了,想得太久太久,你掉进渊河的时候,我恨不得随你而去,无数次做噩梦梦到你孤身一人在外飘荡,我想给你一个家,肆清,成全我好不好。”
肆清将小心翼翼的付尘风收藏在心里,她在他眼里看到了足以将她拯救的温柔,他说,他想给她一个家,让她从此安定下来,不再漂泊。
他愿意用余生所有的温暖去照耀她的世界,让她从此与杀戮血腥无缘。
她怎能不动容。
被她珍藏了十多年的少年愿意接纳她的全部,叫她如何不心动。
“好。”
付尘风激动的亲了她一下,笑道:“谢谢你,谢谢你,肆清,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谢谢你,谢谢。”
付尘风眼里渗出了晶莹的泪光,肆清伸手擦去,心疼道:“傻子。”
两人紧紧抱着,虽无言,心间却被温暖所填满,过了一会儿,肆清便听到了付尘风均匀的呼吸声。
将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肆清坐在床边撑着头看了他许久。
他的眉眼,他的发梢,都是她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