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却不说什么,静静地等着肆清的回复,付尘风也不着急,他从容稳定的站直了腰身,耐心等着面前的人。
肆清一手握着剑,一手伸出将盖头下看得到的付尘风的手牵起来,声音淡淡的,却多了分肆意洒脱:“我孑然一身,仅有的也只有自己,我便将自己性命托付于你了,付尘风,你敢要么。”
付尘风眼眶湿润,他反握住肆清的手,挺直了腰板,大声宣布道:“敢!我付尘风从今以后与肆清,生则同衾,死则共穴!若违此誓,永无来世!”
池溪亭与御岸看得热泪盈眶,不远处的凛烟紧紧握住楚连川的手,带着面巾的他眼里浮现出了满意的笑意。
小肆清,你终于有停靠的地方了。
不远处的仲苇会心笑了笑。
那样出尘的女子,该是配付将军这样绝世英豪的,也只有站在他,站在她的身边不会被她的风华所遮盖,反而生出了几分和谐出来。
他早就知道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能有幸认识一场,也就够了,何况他已因为她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肆清,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陛下也看得心头微动,抬手道:“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海誓山盟了,既然拜过了堂,孤家便回了。”
池文司回到了清冷孤寂的宫里,看着被重重宫墙围住的朝阳殿,他自嘲一笑。
小师弟,你赠与的这份天下,师兄会好好守着的,下一世,便不要再相遇了。
衍儿,你且等我一等,待我百年归天后,再去寻你。
肆清提着剑盒回了屋,玄参以及漾儿都在屋子里陪她,怕她闷得慌,付尘风一进去便挑开了盖头,看着上了淡妆的肆清,付尘风心都快化出了水来。
肆清眼角的泪痣格外显眼,他摸了一下肆清的脸颊,温柔道:“今日你起得早,听说没进食,我去给你端些吃食来。”
玄参笑道:“新郎官不去陪酒吗?等会他们可全都要来闹洞房了,还不如应付一下?”
付尘风笑了笑,道:“什么也不及夫人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在玄参与漾儿的笑声里,付尘风出去找吃的去了,
肆清坐在凳子上把玩着青白,漾儿哪里见过新婚之日新娘子这般胆大妄为的,连忙温声劝道:“嫂嫂你还是收一收剑吧,免得误伤了你。”
她是听闻过这个嫂嫂的,在池溪亭口中形容出来,那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一个绝世高手,以前还为了给付尘风出气,把陆泫抽得三个月没敢出家门一步,在御花园更是把带头造反的白公给一刀毙命了,而且宫里的梅公也死在她手下,要说起来,这个嫂嫂,怕是全安城的人没有哪个敢触她的霉头的。
她原以为嫂嫂会是个五大三粗的练家子,谁知道,竟是个这般清朗淡漠之人。
比起容貌,她更出众的是不卑不亢的姿态,宛如一根翠竹屹立在青山之中,自由自在的生长着,不被世俗所牵绊。
论起容貌,那也是与丰神俊逸的付尘风相匹配的,毕竟她的肌肤,实在是太好了,比许多精心保养的小姐们都还要好上许多。
肆清淡淡瞥了眼漾儿,拔出剑,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在此即可。”
她习惯孤身一人,习惯独处,与漾儿和玄参都不熟络,她并不想留她们在这里。
漾儿脸色有些尴尬,玄参却是知道她的性子的,起身福了福,玄参道:“那我先行告退了。”
漾儿也道:“那本宫也先行告退了,嫂嫂您要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即可。”
肆清看了她俩一眼,微微点头道:“好。”
漾儿还是惧怕肆清,毕竟她身上总有种杀伐果断之气,与那些虚伪与蛇笑里藏刀的女人不同,她的手里,是能见红的真刀真枪。
付尘风没多久便拎了一盒吃食进来,他把食物摆好,将筷子递给肆清,笑道:“快吃吧,别饿坏了。”
肆清看着额头渗了薄汗的他,心知他一路上遇到了多少阻拦之人,捏着袖子为他擦了擦汗水,肆清接过筷子,道:“咱们去平定边疆吧。”
安城都是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她不习惯待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太久。
付尘风眉眼弯弯,伸手握住她的左手,笑道:“好。”
肆清心情愉悦的吃完东西,付尘风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温声细语道:“你先在此休息,我尽快回来。”
肆清点头:“嗯。”
付尘风刚走,房门便被打开。
看到鬼鬼祟祟带着帷帽之人,再观其身形,肆清便道:“凛烟,你何时来的?”
凛烟坐在肆清对面,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他摘下帷帽,露出满是疤痕的面容,道:“你成婚这等大事,不请自来我也要来。”
“找不到你这个人,去哪里给你发婚贴。”
凛烟笑了笑,道:“也是,永赤交战最后日我可是已经死在永军的手上了。”
那时候为了给他脱身,只能伪造他已经身亡的事。
让凛烟这个人从世间消失。
凛烟舔了舔嘴唇,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肆清:“新婚赠礼,想必你一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