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冬砚的话来说,得去高山上面才能体会到与众不同的乐趣。
选了座树少坡高的山,两人并肩往山上行去,雪很厚实,淹没了小腿,好在他们穿的鞋子防滑耐水又很暖和,否则才出行一会儿便易湿了鞋子。
冬砚一边走一边查看四周地势:“这个地方看着就比较好滑,就是有点陡。”
的确有些陡,可正是这样,才更刺激。
“无妨,控制好方向便可。”
冬砚笑了笑:“第一次滑雪,有些激动呢,你以前玩过吗?”
肆清想了想,对于雪,她没多大的兴趣,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以前执行任务,被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差点被冻死饿死,在她濒临死亡之际,去搬救兵的凛烟带人来找回了她。
“没玩过,除了外出任务,其他时间都不怎么出门。”
况且,她常年一人居住,无亲无朋,也不知一个人游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摘星楼里对肆清的传言,冬砚试探问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试着认识些朋友么?”
肆清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冬砚,疑惑道:“为何?”
她不认为去结交一些于她而言没用的人,对她的生活有任何帮助,何况,她一点也不喜欢别人插足她的生活。
摘星楼里都是她的同类,没有谁是纯良无辜的,就算与他们相识,在她眼里,也不属于友人这类的。
而摘星楼以外的人,要么是她的目标,要么是陌路人,她对这两者都提不起兴趣。
冬砚立刻想到上次在无言居,肆清领着付尘风前来为他们诊病,她开口便道:“这是我朋友。”
她亲口承认的朋友,是付尘风。
而前段时间,她又对付尘风说了喜欢。即使那份喜欢被她亲口扼杀了。
可肆清看向付尘风的眼神,在惯用的冷漠下,还有暗暗浮动的深邃情愫,她的情绪在他面前,会有起伏,即使是轻微的,但同时,在冬砚眼里也是显而易见的。
莫名的,冬砚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冬砚若有所思,他问道:“你是觉得麻烦吗?才不喜与他人接触。”
肆清坦然点头:“是,与人相处是个麻烦的过程,要去迎合别人的喜好,包容他人的缺点,并且稍有厌恶,便会遭到质疑,如此繁琐,为何还要继续呢?”
“那我呢?与我相处,会觉得繁琐么?”冬砚既期待又忧虑的等着肆清回答。
他真的忍不住,想要与付尘风一较高下。这种被某种怪异感觉支配的行为,让他有些瞧不起现在暗怀心思的自己。
肆清看着他一双明眸,自然而然回道:“你么,很乖,也很懂事,若是觉得繁琐,又怎会留下呢。”
冬砚心里像长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飞鸟,在他胸膛欢呼雀跃,他脸颊上瞬间泛起一抹浅红,有些羞涩看着肆清:“能跟在你身边,真好。”
是啊,他为了留下,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好在,肆清最终还是留下了他。
他没有赌错,肆清看似不近人情,可一旦进入她的庇护范围内,她会不予余力的去厚待对方。
在她的眼里,从未将冬砚当做随从,一直以来,冬砚都觉得肆清对他的宽容甚至是超越了平等对待,在物质方面,肆清愿意花重金在冬砚身上,她从不计较。
可正是因为这份不计较,让冬砚感到盛宠的同时又意识到,兴许于肆清而言,对在外物质的给予量,并不相当于在她心里的地位。
因为她不在乎,无论冬砚生活得好或是不好,其实她都不在乎,只是她恰好有能力随手赐予他优渥的生活,便抬手恩赐了他而已。
肆清看向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冷静又理智的,细细剖析,会发现他与那些陌生人,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罢了,只要她待他与旁人有丁点不同,他就知足了。
☆、第 36 章
攀上山顶,冬砚幻想着自己无拘无束的顺势而下,那场景要多惬意便有多惬意。
冬砚招热情的呼肆清到他身边:“肆姑娘,快过来这边,这边下去方便些。”
肆清提着雪橇过来,看了眼山脉,心里大概预测了一下雪橇走势,觉得无碍,便放心道:“你选的这条路线很好。”
被夸赞的冬砚尾巴微微翘起,笑道:“那咱们赶紧坐上雪橇吧。”
说完,他两三下便将雪橇放置好,整个人坐在雪橇里,手上拿着两根棍子。
肆清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些。”
冬砚自信点头:“好的,你也快坐上来吧,咱们俩一起滑下去。”
面对冬砚的热情,肆清浅笑着把自己雪橇放在他旁边,握着木棍,冬砚笑得开怀,道:“走吧。”
“嗯。”
冬砚手快,木棍向后滑便将自己向前顶了出去,雪橇顺着坡道一路向下滑去,他兴奋得忍不住喊道:“好快啊,肆姑娘。”
少年清润欢愉的声音荡漾在空无一人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悦耳。
肆清跟在他身后,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刮在脸上有些生疼,让她不自觉又回忆起在茫茫暴风雨里挣扎前行的痛苦,可随之而来的是撕开这层痛苦的欣然,她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