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声,拱手道:“禀贤王,下官已经查到凶手,就是前朝在民间流传甚广的一个独行贼,人称铜钱大侠。此人穷凶极恶,手段残忍,但偏偏武功高强,在追击过程中,我们刑部折损了二十多名兄弟,最终还是让他给逃走了。是下官无能,下官有罪,请贤王责罚。”
被打断话头的雷国公坐回椅子中,听了关潼生的话,立即将矛头指向他:“这个铜钱大侠,我也听说过,民间盛传此人一生行侠仗义、嫉恶如仇、截富济贫,行事之后,必定会在现场留下两枚铜钱。此人若活到现在至少得有七八十岁了,但昨日出现在人前的铜钱大侠分明只有三十岁左右,关潼生,你好大胆子,拿个这样的铜钱大侠就来交差吗?”
关潼生吓得扑通跪下,“国公明鉴,这个铜钱大侠极有可能是前朝铜钱大侠的子孙,他们所行之事自是一脉相承。”
“哦,怎么个一脉相承了?”
“他们……他们……”关潼生张口结舌,这可叫他如何说?他看看贤王,亲切笑容的脸上一双冰冷的眼。再看看燕文和,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嘲弄的笑意。
冷汗从关潼生额头滑落,左右逢源,如何才能左右逢源!他抬手胡乱擦擦额头,燕总管好歹也有几万禁卫军,岂是能轻易打倒的,不管了,就赌他赢吧。
“他们如何一脉相承了?”雷国公声如洪钟,打断了关潼生的思路。
“禀国公,他们的确是在行侠仗义,抱打不平。”
雷国公问:“怎么行侠仗义?又怎么抱打不平了?”
权相倏地站起,“大胆关潼生,你是想说本相的家臣被杀,是因他做了恶事?”
“左相大人,张茂是否做了恶事,下官没有查到实证,但张茂曾以舒茂的名字在外城有妻有子却是事实,他被杀当天,他妻儿便急速离开,不见了踪影。而舒茂是个布匹商人,经营的是军服布匹。曾有退伍老兵投诉其军服军被偷工简料。”
“荒唐,张茂跟随本相二十年,一直在本相家中居住,至死未婚,几时以舒茂的名字做过商人?你可有证人?”
“这……下官没有找到证人。”
“真是荒谬,什么证据都没有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是,是,时间太短,下官……下官还没找到实证。”
燕文和慢条斯理地说:“若他什么都没做过,那铜钱大侠为何要割他五刀,最后让他流血而死?”
“这本相如何得知?”权相冷冷地说。
“姜府的管家呢?又是为何被行侠仗义的?”雷国公沉声问道。
“张茂的军服布匹便是经由姜知的手到的官营工坊,制作出了不合格的军服和棉被。”
“砰!”雷国公砸了手边的茶杯,“做假做到我兵部头上了!”
贤王好整以暇地说:“你说的这些可都有实证?”
关潼生趴地上哆嗦道:“没……没有,下官官阶太低,无权查实工部官营工坊的帐册,下官正在向王大人打报告申请去查。”
贤王冷笑道:“都没实证,你怎可张口胡说?”
关潼生道:“下官还在查实,因在调查时发现铜钱大侠盯上了范通海,所以下官派人去暗伏,伺机现场捉拿,只要捉到铜钱大侠,便能审出他的作案动机。”
“结果呢?”燕文和淡淡地问。
“结果……铜钱大侠逃了。”
雷国公却问:“范通海又是因何被铜钱大侠盯上的?”
“范通海是京城最大的铁器商人,他在铁匠村私造武器。”
“京城里谣传这私造武器是贤王主使,这次可有实证?”雷国公问道。
“有,范通海已写有供词,人也交给皇上了,铁匠村的打铁作坊也在。”
贤王一声冷哼,“一介商户信口雌黄,如何能信。现在他范府还被禁卫军控制着,他二儿子好不容易逃出来,说那些武器根本不是本王让他生产的,而是夷尚国的奸细为自己起事花重金购买的。范通海根本是被你们胁迫,栽赃到本王身上。”
“范通海如今在皇上那里,下官也、也不知审得如何了?”
“你没人证,本王却有,范通海的二儿子范止晋就在外面,来人,把范止晋叫进来。”
关潼生看向燕文和,“燕总管可知范通海关在何处?”
燕总管说:“在天牢里,来人,去把范通海提过来,还有他旁边牢房的犯人全都一起提过来,人多,热闹些。”
殿外的人答应着去了。
关潼生看看燕文和,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把犯人全都提过来做什么?燕文和莫测高深地笑笑,并没打算解释。
突听得殿外一声,“太后驾到!”殿门再次被打开,太后雷温仪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燕总管,皇上的病情现在究竟如何了?连哀家也不能去见皇上了吗?”
几人赶紧起身给太后行礼,燕文和答道:“太后不必心急,皇上的病正是急要关头,太医们正在全力施救,万万不能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