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满目烟火,偏生又格外的出尘淡雅。
金枝玉叶,却甘愿为他洗手作羹。
心底忽而多出一抹不一样的情愫。
快步上前扶着她的手,“王妃不必多礼。”
扫向锅中快要煮好的药膳,君凰道:“王妃身子弱,实不必凡事亲力亲为,若一个婢女不够,本王再着人给王妃送来几个便是。”
他适才入她屋中却不见人,四下找寻许久也未见着她的人影,瞧见这边冒着炊烟方过来碰碰运气,没承想她竟真在此处。
未亲眼瞧见时,吃到她亲手做的膳食只觉心情极好,当亲眼看到她在厨房中的模样后,他便再不想让她如此吃苦。
将她迎娶进门,是要做他的王妃享福,而非此番这般带病仍要坚持给他做膳。
“王爷不必介怀,这等小事于倾城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倾城自来喜静,不大喜太多人伺候。”
“厨房烦杂,王爷先回屋稍等片刻,待膳食煮好倾城便端过去。”
他矜贵如斯,这一袭暗红色长袍拖曳在地,立于厨房之中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君凰确实不喜待在厨房这等烟尘弥漫之地。
微拧着眉,“不若王妃与本王一道回?”
正想解释她尚要看着药膳,又见君凰不容置疑的盯着她道:“倘若王妃不允,本王在此陪着王妃亦无不可。”
顾月卿自不希望他留在这里,毕竟适才装血的碗和染血的匕首虽是被扔到水桶中,血迹却还在,加之这狭小的厨房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若继续留下,难保不会发觉异常。
“如此也好。”吩咐秋灵,“待药膳煮好,端来屋中。”
秋灵应声。
君凰就着握住顾月卿的手,大掌滑入她手心,反手一握轻轻牵起她往外走。
待走出去,视野明亮许多,君凰才瞧见她又苍白几分的脸色。
剑眉深蹙,“王妃面色怎又如此苍白?昨日不是已恢复少许?”
顾月卿眸光轻轻闪动,面上却无波,“想是昨日睡得多了,夜里无多少睡意的缘故,没什么大碍,王爷不必忧心。”
她的话没有丝毫破绽,便是表情也未有半分不妥,君凰却莫名的觉着有些许怪异。
适才厨房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即便不明显,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同时那股味道还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似于某时某地,他曾闻过这个味道。
思量半晌,骤然忆起那日夜里闯入他领地的女人。彼时她的血液入他口中,血液的味道在鼻息间流转,便是这个味道无疑。
赤红深邃的眸光缓缓落到顾月卿左侧的脖颈上,那里还有他留下的淡淡青紫痕迹。
在那青紫交错的痕迹间,有一个淡淡的咬痕。
抬起手,冰凉的指尖便落到她脖颈的痕迹上。
此番天色大明,不似之前在屋中一般暗淡。
顾月卿猛然一惊,快速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垂眸不敢去看他。
但即便不看,顾月卿也能感觉到那道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
顾月卿心下的慌乱那般明显,不是惧,而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发现。
恰巧瞧见一侍卫端着早膳入屋,顾月卿便趁机转移注意力,“王爷,我有些饿,适才瞧见侍卫端了吃的过来,不若我们先进屋?”
君凰依旧定定看她,赤红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探究。
“嗯。”这番去牵她,顺势牵到她的左手,又恰是握住她左手腕。
顾月卿就这般在心思紧张间,一时不察被他得逞。
他力道不大,却恰巧握到她手腕的伤口上,有些疼。却不得不强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让人瞧不出半分异常,“王爷先请。”
却是忘了,她手腕上包着一层白纱,还有一方手绢,君凰这般握着,又如何能觉察不到?
眸色一深,抬起她的左手,广袖轻轻挽起,她手腕上绑着的手绢便暴露在他视线中。
“王妃,这是什么?”他面上没有丝毫笑容,素来如妖似魔的面容在如此境况下,透着一股莫测的邪性。
顾月卿欲要做最后的挣扎,神色不变,“王爷的手绢。”
的确,她方才慌乱之余掏出来的,正是他早前放在她这里那两条暗紫色手绢中的一条。
君凰的神色复杂难明,半晌后,“王妃将本王的手绢绑在手腕上,寓意何为?”
“说来这算得上王爷赠与倾城的第一件礼物,倾城自是要随身带着,又恐其掉落,是以便绑在手腕上。”
一番话说完,顾月卿眼皮都不由跳了跳。
从不曾知晓,她竟有这般得心应手随意扯谎的能耐。
君凰愣愣看她一瞬,而后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张扬邪魅,“王妃慧眼,知晓本王手里出去的皆是上好物件。”
顾月卿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扯,慧眼是什么鬼?她分明是在扯淡。
不过瞧见他被转开注意力,又极是愉悦的模样,顾月卿自不会将自己的谎言拆穿。
然她刚放松下来,便见君凰直接抬起她的手,弯腰嗅上她的手腕,“本王怎么闻着有一股人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