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旭面色忽而一沉,“荷儿!”
“阿旭,你知道的,在我心中权势永远是第一位。”禾风华不为儿女情长所困扰,一心只为权势,其实是继承了安荷骨子里的东西。
冷血无情。
“当年夏尧不想你大好的前程被我耽搁,确实怂恿过安明,但你女儿说得没错,若非我自愿,又有谁能逼我?”
说来,当年的夏尧其实还不是个阴狠之人。他看出安荷野心勃勃,不是夏旭的良配,这才想法子将自己的兄长解救出来。岂料夏旭如此偏执,为报复直接夺了他的心上人。
夏尧自此性情大变,之后又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一直饱受夏旭的折磨直至死于非命,心理彻底扭曲。
然就算是扭曲了心理,他心中也还有一个属于心上人的位置。因夏锦瑟是他心爱之人的女儿,他不惜和恨之入骨的夏旭达成协议,让夏旭允诺保住夏锦瑟的命。又因心爱之人死于蛊毒,自此他无论想出如何阴狠的折磨人法子,都从未想过研习蛊术。
不得不说,夏尧虽阴狠,却也是个可怜人。
当然,这些旧事时至今日知晓的人已寥寥无几。
听到安荷这样直接承认,再看夏旭愈发僵硬的脸色,夏锦瑟疯狂的笑起来,“哈哈哈……父亲,如此您还要自欺欺人吗?您真是可悲!”
“你给本座闭嘴!”
夏锦瑟都笑出了眼泪,“父亲,就算你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不过黎王妃,本圣女倒是有几分佩服你,分明可以一直骗我父亲,为何要承认呢?用谎言换得我父亲对你的一片痴心不是很好吗?”
安荷面色不变,依旧是妩媚的笑,“本妃从未骗过阿旭,自始至终本妃都说过,在本妃这里权势大过一切。更况,就算本妃骗了阿旭,他也一样会对本妃死心塌地。”
这样的语气,算得上狂妄。可以说将夏旭的尊严踩在脚下都不为过。
夏锦瑟想听到夏旭否认,然她不仅未听到他否认半句,甚至在他脸上也看不到任何否认的情绪,尽管他面色很是难看。
“……父亲,您可真叫女儿看不起!”
当着亲生女儿的面,他心爱的女人把他尊严一点点踩下,而他分明愤怒不甘,却又不能将她如何。
她说得没错,就算是骗了他,他也一样对她死心塌地。
但这些事各自心知肚明便好,这样被揭出来,让他想再自欺欺人都不成,委实残忍。
若夏锦瑟知道他此番想法,定会冷笑。
残忍?谁人比得上他!
杀妻杀女,但凡有点良心的,都做不来这样狼心狗肺的事!
“趁本座还未动怒,赶紧滚!”
“我自会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事要拜托父亲。只要父亲允下我这件事,从此以后我便再不会来烦您,也不会插手您任何事。权且当,我没有您这个父亲,您也没有我这个女儿。”
通俗些说,就是断绝父女关系。
见他端着不悦的眸子看她,夏锦瑟压下心底那点酸涩,继续道:“只要父亲允下我这个条件,您曾经允诺夏尧的事也可不作数,出了这个门,我是死是活皆与您无关。”
“你当真的?”竟是一副要确认她这番话是否为真,生怕她说假话的模样。
夏锦瑟一颗心都凉透了。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彻底摆脱她这个女儿啊!
这样仿若要甩掉一个大包袱的庆幸语气,听着真叫人心里不畅快。
“自然,父亲瞧着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好,什么条件?”
“我要父亲手上那瓶能祛任何疤痕的玉肌露和那枚父亲做防身之用随时带在身上能解万毒的解毒丸。”
“不成!”解毒丸是他早年从夏尧那里得来,彼年君凰不只中蛊,还身中万毒,这枚解毒丸就是那时他从夏尧手里拿来以作将来控制君凰之用。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将其带在身上,从未想过要给君凰,而是给自己防身。
万毒谷有些毒以他的医术解不得,他不得不留着这枚解毒丸以防万一,尤其如今还要对上擅毒的顾月卿。
至于能生肌活血的玉肌露,他费时十年才练出的一瓶,正要做礼物赠与荷儿。
“如何不成?父亲,您当知晓女儿身上的毒有多厉害,纵是您出手将毒控制了些,不至于如此快便要女儿的命,可这毒一样会按时毒发。每每毒发,女儿都疼得死去活来,恨不得直接一刀了结了。您手上的解毒丸分明能解女儿的毒,为何留着做摆设也不给女儿?”
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夏锦瑟的心已彻底凉透,“好,您不给女儿解毒丸也成,玉肌露您总能给女儿吧?女儿就是死也不能顶着这样一张丑陋的脸。”
“难道您连一瓶玉肌露也不愿给女儿?女儿的脸可是毁了啊!您难道当真如此狠心?”
“都是你咎由自取!”
夏锦瑟一愣,然后冷笑,“呵,原来父亲知晓当年女儿对夏叶做的事啊,居然放任不管。可笑夏叶那蠢货到现在都还觉得父亲待她是好的。”
“过去的事,女儿也不想与父亲多说,一句话,玉肌露父亲给还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