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金色卷发。
好的,冲锋的号角可正式吹响了。
“我最近在读阿森纳的哲学散文,虽然他并没能提出一套系统的哲学思想,但他散落在散文里的一些思想,其实已经有了现今思辨唯物主义哲学的雏形……”
哲学我其实也不太懂,不过我能联系我学过的其他学科知识来进行辅助阐述。在学术论文写作方面,我也充分锻炼了适当夸大所得成果的能力。爱兰娜给我的要求是,能说得好像我懂了一样就好。毕竟大家读书都只是装装样子,也没几个人真的热爱阅读,爱兰娜是这么说的。
不出我所料,我大谈特谈之后,没有任何人听懂了,但是她们还不得不想方设法发表一些言论来证明她们也很懂。
场上的气氛实在太搞笑了,我忍不住想起我第一次旁听学术会议时的表现,大概是差不多的。
我轻咳了两声,做了分享总结,“我觉得现代所流行的畅销文学,实在缺乏一个凝炼或深刻的内核,只是空泛无骨的华丽外壳,实在缺乏阅读意义,也不能通过阅读进行自我提升。阅读哲学著作,则可以有回归本质,增进思想境界的效果。”
我当然没忘了得寸进尺地堵住其他分享者的后路,我觉得我真是太坏了。
看到全场的女性吃瘪,我真的挺开心,以至于离开时的步调都轻盈了许多。我明白这只能证明我勉强通过了今天的考验,但是这的确算得上一个好的开端吧,起码表面看来是这样的。
艾米利亚悄悄地拉了拉我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杰茜卡真的太厉害了,就像博伦叔叔要求的一样,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她怎么什么都说了。
不过我没有过于急切地追问那位博伦的身份,就算真的要和这位公主做朋友,也不急在一时。
“没什么的,艾米利亚也一定可以。”我笑着鼓励她。
我拉开马车门,右腿用力蹬地,翻身上了马车。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艾米利亚的眼睛闪闪发亮。
“如果您愿意。”我微微点头。
艾米利亚跟着仆人也上了马车。
我拉好车窗上的帘子,任性地选择了一个足够舒适但极度不合礼仪的姿势,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我刚刚又想到了一点,艾米利亚的价值与她口中的那位博伦叔叔有着紧密的联系。
也许艾米利亚只是背后大人物的代言人呢?
又或许艾米利亚是被派来来联姻的呢?
艾达丝的贵族对她隐隐的排斥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尚不可知,我可不能急匆匆地就以为抓到了机会,像个见到了烂苹果核的无头苍蝇一样迫不及待地开始拉拢艾米利亚。
我拨弄着天鹅绒坐垫旁边坠着的金色长条穗子,对“身在其中,不见全貌”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路上,我能听到周围嗒嗒的马蹄声和车夫的低声呼号,有些马车上挂在铃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潮流,一路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对了,那家珠宝店。
在确认了十四街的商店还未关门后,我让车夫绕道,我想去看看我之前看中的那个银手镯还在不在。
那细腻流畅的雕刻线条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异形珍珠的镶嵌技巧也值得仔细研究一下,当时没机会仔细看,我想现在是个好时机。
那个镯子上的雕纹和镶嵌配合地极为巧妙,虽然用料算不得珍稀,但是设计师的创作使得那个手镯成为了一个艺术品。
像我这种擅长技术但缺乏美的创造力的工匠,是绝不可能有这种作品的。
我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又有什么缺陷,所以当初才选择了修复师这个职业。虽然和无数艺术品打过交道,但终究和艺术不沾边。
所以挺想永远那个手镯的。
马车停了,我裹上外袍跳下马车,让车夫原地等待。
玛格丽特的珠宝行。
我这才注意到这家店的名字。
也许店主是个女性?又或许那位设计师就是店主?
我不再多想,推门而入。
挂在门檐上的铃铛一响,那位有点眼熟的服务员就像我打了个招呼。
“我记得您,杰茜卡小姐。”
她的记忆力可真好,我点了点头。
我径直走向记忆中摆放那枚手镯的柜台,却发现那里已经换上了一条珍珠项链。
珍珠颗粒饱满光泽水润,排列形态非常动人,但毕竟它不是那个手镯。
我抬头看向那个服务员,还没开口,她就说了话。
“您是要问那个银手镯吗?”
“您上次离开没多久,就被人买下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掩饰我的失望之情。
“如果它与您有缘的话,也许您还会遇到它的。”服务员说了句安慰话,但配合她脸上的笑容,却让这话显得意味不明了。
我随便看了看,的确有些让我心动的饰品,但我脑子里都是我遗憾错过的银手镯,我什么也没买。
真是令人遗憾。
我坐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家,准确的说,是赛蒙在皇宫外的常住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