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研进京后,就带着妻子住进了益阳郡王府。这王府原是辽王府削减了部分建筑,降低规制后,改建而成的,宽敞舒适还是有保证的,也显得足够堂皇体面。赵研之妻乃是益阳当地的名门闺秀,对于匆匆建成、比较逼仄的益阳郡王府已经习惯了,并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直到如今欣赏到了京城王府的富贵壮丽,才认识到真正的天家富贵,稍稍收起了原本的几分自傲来。到了秦含真面前,哪怕是长辈的身份,也忍不住端起了小心。
秦含真本来就没打算跟她深交,说话行事都是以礼相待,叫人挑不出错来就行了。赵研之妻本来还有些惴惴,后来发现秦含真行事并没有超出她所受到的礼仪教育范围,才算是暗暗松了口气,再照着自己所学的,与秦含真你来我往聊了一回天,便觉得秦含真行事十分合自己心意了。待与赵研回到王府中说起时,她还说了秦含真几句好话,夸大侄媳妇亲切又善心呢。
赵研骄傲地道:“我这大侄儿连带他娶的媳妇,都是真正厚道又仁义的人。若没有我侄儿,我早就叫哥哥害得终身尽毁了,又怎会还有今日?虽然老大不是个东西,也跟我称不上有什么兄弟情谊,但这个大侄子,我是认的。你日后也要记住了,我们王府里,谁都信不过,就数这侄儿最可靠。他又与他媳妇好,因此他媳妇便也是靠得住的人。”
他妻子连忙应下了,又问起:“我们所求之事,你可跟侄儿提过了么?他怎么说?”
“他自然是一口应下了!”赵研难掩眉间的得意与喜悦,“他叫我好生歇两日,再备一份礼,后日休宁王府设宴,他要带我一同去给休宁王叔、王婶请安。休宁王婶乃是太皇太后宫中常客,有她老人家带着,我们去拜见太皇太后时,便万事稳当了。你再趁着这两日在家清闲,把宫礼好好温习一番,进宫时可千万别出差错才好。”
他妻子忙道:“我这是头一回进宫,心里不免有些惴惴。还有进休宁王府饮宴,我心里也没底。不知王府有什么规矩要注意的?能不能让侄儿媳妇带我走一趟?若有她在旁边帮衬,我心里也能安定些。”
赵研有些遗憾:“这事儿不成了,侄儿媳妇娘家伯祖父母才死了不久,她身上还有孝呢,出不得门交际,更别说是去亲友家饮宴了。这事儿只能指望你自己撑过去。放轻松些,休宁王府与我们益阳王府一般,都是郡王府,两家原是平起平坐的,只是他家圣眷胜过我们些许罢了。有陌哥儿的面子在,休宁王府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慢待我们。”
说罢他便叹了口气:“也亏得当初我没有听父王母妃与哥哥的话,与陌哥儿疏远了,否则今日进京,真真是连个求助的地方都没有。哪里能象如今这般,有陌哥儿带着,做什么事都有底气,心里不慌张。若我此番能顺利夺得郡王长子之位,陌哥儿当居首功。不管父王母妃心里怎么想,我也要认陌哥儿这个亲侄,是我们益阳郡王府的亲骨肉。有这么一个侄儿在,比那两个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给人添堵的哥哥强一百倍!”
第七百一十五章 大方
虽然赵陌只是做表面功夫,除了替赵研引见几位宗室长辈,当着面在宗室长辈们面前说几句他的好话,还是不怎么上心的那种,赵研依然对他感激涕零。托赵陌的福,他成功地在京城宗室圈子里打开了自己的人脉,很快就不必赵陌的引领,也能左右逢源了。
在万寿节到来前的几天,赵研已经在太皇太后、临安大长公主以及一众宗室长辈们面前刷够了好感度,虽然还未有正式旨意下来,封他做益阳郡王府的郡王长子,但已经有不止一位长辈暗示过他,这个位置非他莫属了。
还有人跟他透露过新君的话,道是益阳郡王只有三名嫡子,长子赵硕长年不事父母,又有劣迹在先;次子身有残疾,曾犯过事,又声名狼藉;三子虽然也曾有过黑历史,但当时年纪尚轻,少不更事,如今知错能改,也越来越稳重、能干,孝顺父母,友爱兄长,还能在封地事务上为父分忧。这样一对比,除了赵研,益阳郡王府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继承人选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只要他不行差踏错,等到朝廷需要册封益阳郡王府长子的时候,圣旨上写的一定会是他的名字。
有了新君的这句话,赵研的心就定了下来。旨意未下不要紧,反正也没别人能跟他争了。请封长子,还得父王益阳郡王亲自上书请求才行。赵研这回上京,只是为给新君贺寿、恭贺大婚而来,不宜节外生枝。更何况,如今益阳郡王被老婆次子搞得有些暴躁,赵研知道在父王面前需得有分寸一点,哄得他老人家开心,愿意信任自己就足够了,别做得太明显,倒显得自己只是为了郡王长子之位,才做孝子的,那岂不是让父王误会他并非真孝顺?没得让这稳稳当当的继承权平生变数,最后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赵研就这么低调下来,除了继续在京城四处刷好感,显摆他自个儿今非昔比,已然是宗室新一代青年才俊了以外,一点儿越界的事情都不做,甚至都很少与同龄的堂兄弟、族兄弟们出门花天酒地,省得被宗室长辈们误会是个轻浮人。他处处都要表现出自己的稳重、能干与出色,出手也十足大方,花出去的银子流水一般,倒是迅速结识了一批宗室、皇亲、勋贵家的子弟,乐意与他交好,赞他是个爽朗大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