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叫来周祥年周昌年兄弟,把赵陌要同行的事告诉了他们,命他们帮着打点行装。只要这一路上赵陌吃好穿好住好,安全无事,又没什么头疼脑热的,旁的事他们倒不必理会。赵陌自有随从一路跟着侍候、保护,他本人也是个聪明稳重的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秦柏打算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由得他到了各个地方后,自由行动,不必受秦家仆从的约束。
周家兄弟领命而去,很快就叫上何信与赵陌手下的随从人员,一道商议这一路上该做些什么准备去了。赵陌则随秦含真一道去后院,向牛氏禀明此事。秦简那里,也需得知会一声。
秦简羡慕得要死。他对赵陌抱怨道:“咱俩素来要好,你要到外地游玩,怎的也不算我一份?你还是跟着我们秦家的仆从一同出行呢,居然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兴许是因为刚刚定下了出游计划,赵陌心情正好,笑着对他说:“三表妹方才劝了我,我觉得有道理,就去求了舅爷爷。舅爷爷允了,我立刻就去向舅奶奶禀报了,接下来知道消息的就是你,并不曾有半点耽搁。先前你又不在家,也不知寻哪位族兄弟玩耍去了,怎能怪我没有事先知会你一声?我事先也不知道呀。”
秦简被他说得生出几分愧疚之心来。这些日子,他因为遇到了几个合得来的族兄弟,每日出门消遣,确实有些冷落了赵陌这位朋友。他向赵陌道歉:“对不住,我本该叫上你一道出去玩乐的。你是因为待在家里太过无趣了,才会想着要出门游玩的么?”
赵陌道:“并非如此。我是听三表妹说了舅爷爷要派人去江南几处新产业巡视,才想到要跟着出去转转的。你也不必觉得对不住我,你与你的族兄弟们难得相聚,我却是个外人,不好掺和进去,宁哥待在屋里看书,或者陪舅奶奶、三表妹说说话。”
他看向秦简,笑得温和:“你也不必觉得惋惜,日后总有再到江南来玩的时候。你跟我不同,我又不用考科举,功课差不多就行了,你却是要靠科举入仕的,怎能象我一样,丢下书本,说走就走呢?”
长房的承恩侯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的,而是按代降等,到秦仲海继承的时候,就该降为承恩伯了。再往下就没有了爵位,也就是说,秦简是无法袭爵的。倘若秦仲海在任上立了什么功劳,还有希望原级再袭上一代。但一个外戚爵位,有没有,对秦家的意义都不是很大,反而因为它的存在,限制了秦家子弟在仕途上的发展。因此,秦简是注定了要走科举正途出仕的。若是他出不了头,秦家兴许就要衰败下去。他是嫡长孙,自小便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很多时候根本没办法任性。
秦简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了自己必须眼睁睁看着好友出门游玩,自己却只能留守家中苦读的现实。不过他也向赵陌提出了要求:“听闻苏杭与湖州等地俱有好些特产,是京城难以买到的。我回头列个单子,把银子给你,你千万要替我买了来,我好送回京里去。”
赵陌笑了:“这有何难?你只管把清单列过来就是。”
说起购物,赵陌又转头去问秦含真了:“三表妹想要什么东西?不如也一并列了单子来?”
秦含真想了想:“苏州是苏绣出名吧?杭州是西湖,我记得西湖出产的藕粉好象不错,现在正是当季呢。这两个地方都出产上好的丝绸与茶叶,苏州是不是还有些糕点糖果什么的?对了,还有宋锦。湖州不用说,自然是纸笔了。松江是棉布。哎,一时间我也想不齐全,不如赵表哥你看着办吧。什么东西好,又方便携带保存的,就带一些回来给我。好吃的东西也行啊,我对江南各地的美食都挺有兴趣的。”
赵陌听得笑了:“好,那就交给我了。”
既然要托赵陌带礼物,秦含真自然要给他预备银子,不能靠他自己掏腰包了。这事儿倒也好办,秦含真随身带了些零用钱。不过,考虑到江南各地的特产中,有不少价值不菲的物品,秦含真有些怀疑自己那几十两私房够不够使。她就把赵陌存放到她那里的一大匣子银票还给了他,顺带从自己的私房里抽出五十两银子,凑了进去。
赵陌收下了匣子,却把秦含真的私房给退了回来。他说:“我要送礼物给表妹,怎能要表妹出银子?快快收回去。”
秦含真却坚持道:“你要是不收,那我就不要你买的东西了。是我托你买的,没理由让你自掏腰包。这点钱,我也不知道够不够用,等你回来后再多退后补吧。表哥也不必觉得过意不去,大不了你替我多买些质量上佳、花样又新鲜的特产好了。”
赵陌默了一默,终究还是改了主意,把那五十两银子给收了下来。他自然不会叫秦三表妹吃亏的。
秦含真见他收了钱,顿时高兴起来。秦简默默在一旁看着,心里则在盘算手头上还有多少零花钱,是否需要先问三叔祖母借一些?可惜近来常与族兄弟们一道出去消遣,花销有些大,否则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秦简悄悄去寻牛氏借银子的时候,牛氏正与虎嬷嬷一道看账。听了他扭扭捏捏的请求,牛氏不由得笑了:“我还以为多大点儿的事呢,不过是借点银子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两房虽然分了家,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素来关系就好。你何必跟叔祖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