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显不以为意，“空了没人，不是更适合幽会？”
楚湉湉拿手肘轻撞他一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呀！”
银杏小道走到尽头，绕过一片人工湖，是研究生院的区域。
湖水清澈，夫妻俩沿着岸边漫步，转过一个拐角，楚湉湉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扯了扯顾显的手，就要拉他回避。
湖边凉亭里，娇小的女孩儿坐在石桌沿上。高大的男生俯着身，一手撑在石桌上，另一手掌心捧着女孩儿的脸，正吻得缠绵。
哇哦！校园里的俊男美女，太养眼太甜了吧！
楚湉湉没忍住又多看了几眼。这一看，看得她泛起了嘀咕，“哎老公，你看那个小姑娘，不是刚才我们才遇见过吗？这么快就换好衣服扎好辫子，跑到这边约会来了？”
这时小情侣已经结束了亲吻，正拉着手说话。女孩儿脸颊嫣红，扬着小下巴，一双猫儿眼黑亮灵动，颇有几分盛气张扬，男孩儿唇角噙着抹痞痞的笑，看着她的眼神却宠溺得能化出水来。
哎呀，是心动的感觉！
“不是一个人，”顾显只瞥了一眼，便断然道，“估计是双胞胎。”
楚湉湉愣了一下，“是吗？……唔，好像是耶。”
虽然长相几乎无差，可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同样是圆圆的眼睛，刚才那个小姑娘像只害羞的小兔子，这边这个却像只高傲的猫儿一样。
有这么一对精致漂亮的姐妹花，这家的父母也是好福气呀。
“老公，我想儿子了。”看到别人家的双胞胎，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楚湉湉免不了思念自家的两只皮猴。
顾显摸摸她的头，“那走吧，找个安静地方跟他们视频。”
然而还没离开多远，便听喧闹声响起，夹杂着惊呼尖叫，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楚湉湉吓了一跳，“怎么了？”
顾显牵着她的手，蹙起了眉头。
不一会儿，一个男生满脸惊恐，朝着研究生院的方向飞奔。远远望见从凉亭里出来的那对小情侣，男生高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颜谧！”
距离有点远，可男生似乎受了莫大惊吓，情绪激动之下声音也格外大，因而楚湉湉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姐姐……跳楼……”
紧接着便见女孩儿拔腿朝这边跑来，一张小脸白得像纸一样，她的男朋友紧跟着她，脸色凝重。几个年轻人一阵风一样卷了过去，看去往的方向，正是三教那边。
楚湉湉捂着胸口，“跳……跳楼？”
接下来现场兵荒马乱，顾显先拉着楚湉湉回了家。
次日，警方出了通报，D大一女生坠楼身亡，楼顶留有遗书，疑系自杀，具体情况有待进一步调查。
“这……这简直……”一条鲜活的生命，明明不久前才遇到过，转眼就没了。楚湉湉一连几天，心情都格外低落。
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她们的父母该多伤心啊！
除了惋惜，楚湉湉心头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啊！”
大半夜里，她像弹簧一样猛然坐起，揪住被她惊醒的顾显，一双眼睛亮得吓人，“老公，不对劲啊！”
顾显：“……”大半夜的这么吓人，是不对劲啊！
“那个小姑娘，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要自杀的人啊？”楚湉湉呼吸急促，“她看到我们，还笑眯眯的打了招呼，朝三教走的时候，脚步也很轻快……一点也不像要轻生的样子啊！你当时不也猜她是去幽会吗？”
顾显叹气，“我就随口一说而已。要自杀的人，是没有特定的样子的，你所见的轻快，或许只是她感到要解脱了。”
楚湉湉肩膀耷拉了下来，“是吗……”
顾显把她拉到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安慰。他知道，她只是不愿相信，一个那样鲜活的孩子，跟他们的儿子差不多年纪，会转眼间就轻易地放弃了生命。
他又何尝不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记得那个孩子的葬礼是后天，”他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们去送送她吧。”
……
双生姐妹的家乡不在D城，而在几个小时之外的一个小县城里。
葬礼上，连空气仿佛都是压抑的。
灵堂中央的黑白照片中，小姑娘抿唇笑得斯文，一对小梨涡清甜。而在一旁，有着相同面容的双生妹妹红肿着眼睛，木雕一般立着，仿佛无知无觉。
这画面说实话，有点诡异。
“……办什么葬礼……丫头片子……自杀……丢脸……”
“听说……偏心……逼死的……”
“……遗书……妒忌妹妹……男朋友……”
宾客的窃窃私语，偶尔有一两个词飘入耳中，楚湉湉忍不住秀眉深蹙。
对了，那个笑起来痞痞的男朋友呢？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迎了上来，上下打量过他们，问，“你们是……？”
在得知二人的身份后，中年男人露出一种类似受宠若惊的表情，“哦哦，是顾总和夫人啊！可是，呃……”顾总怎么会来参加他女儿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