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亲自为皇太后侍膳。
皇太后尝过便笑,“哼,又是吃的蚂蚱!不过这会子蝗灾已经扑灭了,以后再想吃这蚂蚱做的菜,倒不容易了。”
皇帝垂首却笑,“……不怕。都腌成咸菜了,好几大缸呢。皇额涅什么时候想吃这口儿了,不用下旨给膳房,只管告诉儿子。儿子便给额涅送来。”
皇太后也惊讶,“还能腌成咸菜?这我都头一回听说。”
皇帝使劲儿藏着笑,“能~~还有可多种新鲜吃法了。”
用过了膳,皇帝跟皇太后聊天儿,捧过两个大本子给皇太后瞧。皇太后一瞧,原来是天津的府志、县志。
皇太后翻开看,最后果然是今年新修的,就是关于这场蝗灾的。
只见两本志的最后一条都是这样一句话:“蚂蚱本名阜螽,津人多食之”。
皇太后不由惊讶,望住儿子,“天津这会子,竟然流行起吃蚂蚱了?”
皇帝点头而笑,“回皇额涅,此时天津人,不分士庶工商,‘家家炙食’,皆以食蚂蚱为风尚。而天津最流行的吃法便是——烙饼卷蚂蚱!”
“甚至,天津百姓更是创造了一句土语:烙饼卷蚂蚱——夹着吃!”
皇太后张大了嘴,当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伸手按住母亲的手,“额涅,这是额涅给天津百姓赐下的福气,天津百姓以后但凡吃这一口,便都是为额涅积德记福。”
第1767章 升官(1更)
十月,皇帝回銮。
好消息便也接踵而至:吉庆除长芦盐政、天津镇总兵之外,又加天津关监督,且从正二品的总兵官,擢为从一品的都督同知。
婉兮家世代为内务府包衣,这会子竟然也出了个一品大员,一时之间也叫永寿宫上下雀跃不已。
婉兮自己也是高兴,高兴的原因却是皇上能功过分明。
“咱们高兴是应该的,但是你们切记别太放在心上,更不能挂在脸上。终究只是我出了五服的族兄,皇上给他的赏与罚,都与我并无干系,只是他尽身为臣子的本分罢了。”
婉兮嘱咐阖宫上下,“没的叫后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咱们是‘小人得志’。”
“就叫她们嫉妒去!”玉叶眼睛晶亮,“尤其是叫舒妃!她不是总显摆她的出身高贵、后宫里有皇太后扶着,前朝又有傅公爷么?!这回咱们主子家也出一品大员了,且手上的银子绝不比傅公爷少了去!”
婉兮轻叹一声,“咱们在自己宫里这样说说,我倒是由得你们;但是记着,一旦卖出宫门去,这些话便一个字都不准提。”
玉蕤轻轻碰了碰婉兮,“……主子您瞧,五姑娘仿佛有些闷闷不乐。”
玉叶便啐一声,“由得她去!从小她就觉着她们家跟主子家不相上下,这回才知道主子家还有这样一位族兄,他们家坐着窜天猴儿也撵不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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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了一阵,婉兮叫毛团儿单独进来。
婉兮安排毛团儿去圆明园见了胡世杰,婉兮且关心着圆明园里那些莲租、苇租、房租等进项呢。
毛团儿进来含笑回禀,“胡总管已经拢完了账。这一年下来,连同苇租、莲租、房租,再加上地里下来的稻米、瓜菜、花草,共计得银一千二百两。”
这个数字跟五千两的那个亏空比起来,是还差着好几倍呢,不过婉兮心下却也是欢喜的。
毛团儿道,“胡总管还叫奴才问主子,是将银子入圆明园银库的大账,还是单给主子留出来。”
婉兮抬眸望住毛团儿,“这件事我要你走一趟。这几日长芦盐政吉庆会因升迁而进京谢恩,你设法见他。将这银子交给他,叫他按着盐政这些年的做法,按一分利,放给商人用。”
毛团儿眼睛也是一亮,“主子是叫这银子继续生息?”
婉兮点头,“这点银子距离补上亏空还差得远,若只存进银库里长毛儿,只耽误时日罢了。”
毛团儿点头一笑,“奴才这就去办。”
婉兮垂首算了算,原本得用五年才能补上的亏空,若按着今年的本钱来算,那么三年就能补回来了;若是来年本金变成两千两再生息,那回本的时间就更短了。
既然上天将这个族兄吉庆送到眼前来,她便也自当善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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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因又近了皇太后的万寿,这日皇太后从畅春园回宫,那拉氏率领嫔位以上到寿康宫给皇太后请安。
婉兮目光与舒妃轻轻一撞,不由得看到舒妃唇角的冷意。
舒妃上前冷笑道,“给令妃道喜了。你族兄吉庆的事儿,我也听说了。”
第1768章 回嘴(2更)
刚刚回京,舒妃这敌意便如此明白,婉兮不由得眯眼盯住舒妃瞧。
这会子想来,怕是她给皇太后进“烙饼卷蚂蚱”的事儿,叫舒妃知晓了。
也是,那会子舒妃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如何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去呢?
可是知道了就知道好了,难道还能为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便连蝗灾那样大的事儿都不办了么?
婉兮便垂首淡淡一笑,“舒妃的耳目好灵通,竟然都知道吉庆是我族兄了。不瞒舒妃,便是我其实爷才知道他与我是本家;这个消息我自己也从未对外张扬过,没想到倒没瞒过舒妃的耳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