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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四月,那拉氏与忻嫔各自有了孩子,正是关起翊坤宫门来,安心养胎。
婉兮则陪着皇上静静等待五月的到来。
若如班第等所奏,五月即可抵达伊犁,那么平定准噶尔一役,一触即发。
毫无征兆,四月二十二这一天,忽然传来噩耗。
皇后那拉氏所出的五公主,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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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后宫上下俱是惊愕。
五公主年不满两周岁,刚会跑跳、刚说全了话,正是最天真可爱的时候儿,却忽然这样毫无征兆地薨了。
皇帝带婉兮,连同六宫都奔进翊坤宫。
那拉氏已是晕倒在地。醒来见了皇上来,扑进皇上怀里大哭,再度晕厥过去。
那拉氏正怀着孩子,而且是刚刚有喜,还正是最不稳当的时候,这样大哭,接连晕倒,便连皇帝都急了。
皇帝命太医院守住皇后,亲自出了后殿,来到正殿,审问伺候五公主的精奇、嬷嬷和妈妈里们。
五公主这会子还不满两岁,这一年多来便一直都养在那拉氏的翊坤宫里。这会子那拉氏又遇喜,不便再照顾五公主,故此五公主刚说挪到兆祥所去。
陪五公主一起挪到兆祥所的,只有五公主的精奇、嬷嬷和妈妈里们。
皇帝此时顾着西北用兵之事,还说等五月准噶尔平定之后,再与那拉氏一起商议将五公主送给哪位母妃抚养……哪想到,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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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容禀,奴才们有幸伺候五公主,那便必定是不错眼珠儿地守着公主的啊。公主身子骨也是硬朗,这一年多来没什么病灾的。”
“若非说有,也只是这刚挪动到兆祥所去,这冷不丁换了地方,公主便有些认生,夜晚间睡不安稳,白日里吃头便也有些弱。”
“再加上公主自下生一年多以来,也没离开过主子娘娘,这会子乍然挪出去,不是每天都能见着了,公主年岁小,也不会说,只是啼哭,上火……”
“这便又赶上开春儿,公主便有些受了风寒去。晚上有点小烧,太医来瞧过,原也没有大事——奴才们是如何都不敢想到,公主竟然,竟然……”
一众妇差全都哭倒在地,情知自己的大祸到了,拼命替自己辩白。
皇帝亲自查看医案,也果如精奇和嬷嬷们所说,公主只是着凉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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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这样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地去了。婉兮心下难过,可是这会子帮不上旁的忙,也只能留在后殿,跟一众嫔妃们一起陪着那拉氏。
语琴低低道,“算算日子,皇后得了这一胎,当是三月间的事儿。如今才是四月,那五公主被挪到兆祥所也不过一个月前的事儿。”
“我倒担心,这缘故不是出在这一个月间;为什么不能是一个月之前呢?也就是说,谁能保证事故都是出在兆祥所,而不是在这翊坤宫里呢?”
第1928章 好戏(5更)
婉兮闻言也是皱眉,不由得抬眸,望向东配殿的方向去。
仿佛心有感知,殿门外,忻嫔挺着大肚子,正由乐容和乐仪两人扶着走了过来。
从东配殿到后殿,不过几步之遥。忻嫔却也因为肚子大了,走得格外小心翼翼,这便走了好一会子才到后殿前。
便是上那几级门阶,也是小心又小心。
待得站到殿门前,还要自己伸手扶住门框,大口喘息数回。
待得终于迈入门槛来,前脚进门,那眼中的泪便已经滑落下来了。
“这是怎么说的……五公主怎会就没了……”
她双颊串串珠泪滑落,抽手推开了身边的乐容和乐仪,“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出了这样大的事也敢瞒着我,竟叫我同在翊坤宫里,却这会子才知道消息!”
乐容和乐仪在门槛内便跪倒在地,同样抽泣落泪,哀哀答,“不是奴才有胆子欺瞒主子,这实在是不得已——主子身怀六甲,距离临盆之期已近,这会子奴才们如何敢惊动?”
“再说这会子皇上和皇后都在,便是皇后主子失去五公主,可是皇上和皇后主子又如何能忍心在这个时候惊动了主子去?”
乐容和乐仪一起俯首哭泣,“……皇上才失去五公主,主子肚子里的皇嗣,便万万不能再惊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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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前这一番唱念做打,六宫嫔妃都看在眼里。
塔娜从暖阁走出来,看见是忻嫔主仆如此,恼得瞪圆了两眼。
只是碍着身份,不敢说什么。
婉兮瞧见了,这便静静起身,走过来亲手扶住忻嫔。
“忻妹妹也节哀,这会子主子娘娘正在暖阁内歇息。咱们在外头这些动静,难免惊扰了主子娘娘去,便不啻在主子娘娘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忻嫔一把抓住婉兮,哀哀落泪。
“令姐姐……我只是难过,我住得最近,可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来得这样晚,竟然没能在主子娘娘最难过的时候,第一个赶来……”
“令姐姐,我着实有负主子娘娘,愧对那天真可爱的五公主啊~”
忻嫔哭得情真意切,婉兮却从心底无法共鸣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