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却别开头去:“谙达赔的什么不是?谙达又没做错什么。况且我不过是跟谙达求个通融,要那永寿宫的钥匙罢了,我又没想搅扰了皇上和娴主子的……呃,兴致去。”
“谙达只帮我传个话便罢,皇上要给就给,不给那就当我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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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姑娘这都使了小性儿了,李玉哪儿还敢怠慢,忙一转身儿就一溜烟奔回养心殿去,朝后殿的玻璃窗里瞧了瞧。
皇帝正盘腿坐在炕上用奶茶,娴妃则立在书案那写诗呢。
幸好不是侍寝……
李玉琢磨了一下,便叫毛团儿拿过一张纸条儿来,给撕成了两指宽,李玉亲自动了笔墨写上几个字,然后卷起来,到门口道:“回圣上,有急奏到。”
皇帝便道:“呈进来。”
李玉躬身进去,悄然瞄了娴妃一眼。
娴妃也是懂规矩的,既然是前朝国事,她便也没抬眼,依旧只绞尽脑汁写自己的诗罢了。
李玉这才放心将纸条呈给皇帝。
皇帝一瞧那猥琐的二指宽的纸条,不由得盯了李玉一眼。
李玉心虚地朝皇帝堆一脸的笑。
皇帝便也没做声,拈起来展开看了,随即长眉便是一挑,瞪圆了眼盯着李玉。
李玉只能默不作声,躬身,再躬身。
皇帝指了指他,轻叹一声:“娴妃,朕有国事,你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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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今儿终于借着诗词,跟皇上之间有了些浓情蜜意。哪儿成想好容易等到天色渐暗,皇上却叫她走?!
娴妃手上的墨笔直堕到纸上,印出那么大一个墨点子。
直仿佛她的心上一般。
她跪倒在地:“妾身不敢耽误皇上国事。不过妾身情愿在此陪伴皇上。皇上尽可去前殿处理国事,妾身等在后殿即可。后妃不可干政,妾身绝不敢违;妾身只呆在后殿,还不行吗皇上?”
皇帝却急着朝外去:“你先回克。过几日朕再去瞧你。”
皇帝连多看她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了,就那么急匆匆迈门槛奔出门去。
“究竟有什么急事?难道是准噶尔部又造反了不成?”
皇帝背影迅即不见,娴妃懊恼地一拳砸在地上。
皇上处理国事的模样,她又不是没见过。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皇上也全都谈笑若定,哪里见得这么火三火四的模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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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皇帝到了前殿,亲自传旨叫毛团儿去敬事房拿了钥匙回来。本来是忙着想要直奔如意门去,走到一半却又回来坐下。
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直盯着李玉:“你去亲自盯着,叫娴妃不经螽斯门,绕回东六宫去。等她走干净了再回来告诉朕。”
别叫娴妃撞见了那小丫头才好。
第406章 哄着(4更)
待得李玉回来奏报,说娴妃暖轿已经回到东六宫去了,皇帝这才扭身抓了钥匙就直奔如意门去。
这一去一来,婉兮等在宫墙夹道里已有不短的时辰。
十月的风已经冷了,这宫墙夹道里更是没辙没拦,寒风都被裹成细条儿,更是直来直去,婉兮的耳朵都冻硬了。
终于听见如意门打开,她抬眼见是皇帝亲自奔出来。
心便那么悄悄儿的放下来,眼睛却不知是不是被吹进了寒风,有那么股子酸酸凉凉的。
皇帝几个大步奔上前,将手里的紫貂大氅便将她给裹住了,只盯着她那红了的鼻头儿问:“冷坏了吧,嗯?”
婉兮吸了吸鼻子,说不上来是怎了,一时悲从中来,眼睛里就涌满了泪水去。
皇帝便更急了,跺着脚骂李玉:“你个***才,是越发的会办差了!”
李玉惊得连忙跪倒在地,摘下暖帽来,一径就在那冰凉冰凉的石板路上磕头。
婉兮忙给拦着:“皇上!不关李谙达的事!李谙达早劝了我进去到耳房里去暖暖,是我不去罢了。”
皇帝便哼一声:“为何不去?”
那紫貂的大氅可真好,应当是他的体量,于是罩在她身上,便是从嗓子眼儿到脚后跟儿都给裹得严严实实的,风都被那毛锋给挡住,一寸都钻不进来。
她身上暖和了,心便也自在了许多,便不自觉撅了撅嘴儿。
“奴才为何要进去?奴才又不是要来养心殿的,奴才是要进永寿宫才是正经。”
她那小模样儿,皇帝何尝读不懂。
他便轻哼一声:“你不如直说,你心里只惦记着永寿宫里的蜜饯,却半点都没想过爷!爷哪儿有你那蜜渍了的海棠果那么酸酸甜甜地可口啊,是也不是?”
婉兮低垂着头,已是被他的话给怼得通红了脸颊。
皇帝一腔怪气儿无处发,扭头又冲着李玉歪:“就算姑娘不肯进去,你难道是死的,就不会抱件衣裳出来给姑娘挡挡寒风?”
李玉除了磕头,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这个委屈啊:姑娘摆明了是冲着娴妃来的,使了小性儿怎么都不肯进去。他一个太监,难道敢抱自己的衣裳出来给姑娘穿么?皇上的那些衣裳,哪是他敢擅自就动了的?
不说别的,便是现在这披在姑娘身上的紫貂,这哪儿是一个官女子的身份能用的?他要是给擅自披上了,说不定被谁瞧见了给告发个僭越大罪,他那不成了害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