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也是咬住嘴唇:“可不,五岁就要离开娘……那么小,娘又看不见,在外头闹出什么来,当娘的都只能干着急。不拼了命去护着、去争,还能怎样呢?”
第1105章 要挟(5更)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心下各自都是黯然。
语琴道:“若不是你这样巧合,看见了这本笔记,而你又恰好看得懂高丽文,那兴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大阿哥是因为什么才被剥夺承统资格的。孝期狩猎,呵呵,也难怪皇上说他对孝贤皇后‘不孝’。”
婉兮倒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说到根本,行围狩猎是满人传统。从前在关外,一日不狩猎便无吃食,故此便是孝期又如何?况且我也听玉函说过,这些年孝贤皇后对大阿哥也并无母子之情,大阿哥又如何能当真悲伤?”
语琴也只能叹口气:“是啊,虽然情有可原,不过的确被人准准地给抓住了把柄去。不管怎样,大阿哥和三阿哥已然落败,四阿哥和五阿哥两方最为得益。”
语琴想了一会儿说:“从这李朝使臣的笔记上来推断,嘉妃和愉妃怕是早就私下里联手了。她们对抗的自然是娴贵妃和纯贵妃。那咱们好在没孩子,索性远远望着吧,两方都别牵连就是。”
婉兮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总归姐姐与白常在都在愉妃宫里,故此总要你们两个平素多加小心才是,千万别被裹了进去。”
语琴挂心着白常在,便也急忙起身告辞。
婉兮送到宫门口,忍不住道:“咱们便是旁观着,也多少要从中学学。待得咱们将来有了孩子,也才有本事护住自己的孩子。”
语琴倒叹口气:“你是必定有这个福分的,连念春临死都说会为你于地下积福。我呢,却不敢说了。我都不记着皇上上回翻我的牌子,已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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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里,娴贵妃状如困兽。
养心殿东耳房已是她的了,可是皇上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正式下旨立她为后,啊?
这会子大阿哥又指望不上了,她该怎么办?
塔娜从外进来,娴贵妃便忙问:“打听到什么了?讷亲究竟上没上折子呢?”
没了大阿哥,如今她对讷亲折子的期盼,已经到了极点。
塔娜尴尬摇头:“好像还是没来……听说讷亲在四川的日子也不好过,皇上屡次下旨催他更改进兵方略……他怕是暂时顾不上咱们这边。”
娴贵妃坐下来:“他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啊。也是,他是当朝首辅,又是皇太后的同族,我便是当不当皇后,也影响不到他什么。不关自己的利益,他当然不着急。”
娴贵妃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长长的指甲。
“不过幸好纯贵妃懂事,告诉我在德州那晚的船上,那么巧就在孝贤皇后崩逝的那个晚上,身为山东巡抚的阿里衮送了戏子上皇太后的御舟来。故此皇上、皇太后才没有立即发现孝贤皇后的船上有异。”
娴贵妃缓缓勾起唇角:“阿里衮可是讷亲的亲弟弟。讷亲自己远在四川,可是他弟弟还在朝中啊。”
娴贵妃冷笑着抬眸望向塔娜:“你说,如果我说孝贤皇后的死,跟阿里衮也有关联,算不上委屈了他吧?”
“况且此时讷亲不在朝中,一切都交给傅恒处理。而讷亲一向与傅恒争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这会子若是将阿里衮这件事叫傅恒知道了,傅恒会不会为了她姐姐,而好好拿捏阿里衮一下?”
第1106章 摔地(6更)
六月底,讷亲的折子终于到了。
皇帝接到讷亲的奏折甚为欢喜,以为是讷亲终于又有了新的进兵方略,可是打开一看,却是讷亲奏请“早立中宫”!
皇帝将讷亲的折子“啪”地摔到地下。地砖光滑如镜,那折子竟然在地面上滑了老远,一直碰到门槛方停下来。
婉兮刚进门槛,这折子就正好撞在她鞋底上。
婉兮吓了一跳,忙给捡起来。目光在折子上一扫,便已看见了“奴才讷亲叩首”的字样。
婉兮忙将折子送回到皇帝炕几上去,含笑道:“皇上放心,地上那小咬儿,已经叫奴才给用旗鞋跺死了!”
皇帝倒是愣住:“嗯?说什么呢?”
婉兮眨眼一笑:“皇上将当朝首辅的折子掷到地下去,还不是因为看见地上有虫子,这一时来不及细想,才将折子砸下去的么?那么大的动静,外头都听见了。”
皇帝微微张了张嘴,已是笑了,伸手将她揽过来,一起凑在炕沿儿上。
“嗯,你要是早来一步,爷就不必用折子砸虫子了!”
婉兮倒是微笑:“这会子正是六月末的盛夏,虫儿啊蛾子啊都正是最活蹦乱跳的时候儿。它们的性命许是就这一夏天,故此爷怀慈心,也该容得它们蹦跶一下。便如僧人说,‘爱惜飞蛾纱罩灯’,爷何尝就没有这般慈悲心怀、好生之德?”
皇帝心下这才顺了些,哼一声,指了指讷亲的折子。
“自古蜀道难,他的折子送回京师来不容易。爷盼着他早早送来进兵方略,可是他千里迢迢却给爷送来这么个东西!爷方才那一会子,真想摘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