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宝宝的面皮都现出猪肝色了,还有人嫌不够,继续嘲她:“宝宝你这阵子怎么都没有怎么出来喝茶了?娶了新抱,就忘记我们这些朋友了?”
潘宝宝这阵子在家里修禅,打坐,冥想,外加钻研香道和茶道,吃素也吃了差不多一个月,眼下就差削发出家做尼姑了,被人嘲,也只能苦笑:“林太你们大家都别再笑话我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我们教子无方,做不了儿子的主,他自己觉得开心,就由他去。我们作为父母,方方面面都想给他最好的,但他鬼迷心窍,一意孤行,我们也就没办法了,随便他去,鞋子合脚不合脚,他自己知道。”
槟榔阔太掩嘴笑:“不过听说你那儿媳很漂亮,美貌够水准,有这些,就够了呀!”
潘宝宝的死对头,嘴毒阔太也不忘插一句:“这种事情冷暖自知,人家jeffrey一向爱美女,审美和喜好一以贯之,也没什么不对啦。不论是喜欢脑子家世,还是身材脸蛋,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啦。”
一群阔太吃吃乱笑,潘宝宝面色气到煞白,但不能在这个场合叫人看笑话,勉强提起精神应对,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爷爷是真真正正白手起家的,没有依靠任何人,他是他爷爷带大的,所以这点也像他爷爷。”
林家下个月牵头举办一场慈善晚宴,林太这天和几个贵妇圈的核心成员在拟晚宴上的宾客名单,名单拟好,拿来叫大家看有无遗漏,潘宝宝一瞧,金不换的名字也赫然在列,但觉眼前一黑,差点闭过气去。
这天,从林太家带着一肚子气回家,发现花园池塘里一群金鱼翻肚皮,惊到魂飞魄散,肉疼的当场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拷问宝燕姐,但宝燕姐一问三不知,气得她又去看花园里的摄像头,发现是园丁维护花木时,带的一袋子肥料被雨水淋到,肥料水流进池塘,一池子的鱼当场就死了大半。
潘宝宝这阵子吃素也静不下去,心情就没有好过,不过出去半天,回来就死了半池子心爱的鱼,气得坐在池子边放声哭,谁劝都不好使,二代目听闻,特地放下工作,从公司赶回来,说:“我叫人再去给你买就是了。”
她捶胸口使劲哭:“不,我只要我自己养大的这些,这些我都是当成自己孩子养的呀!”指着肇事粗心园丁,“你把我的孩子还我!”
粗心园丁刚刚被叫来骂,现在简直吓傻,也差点哭了出来,这些鱼若叫他赔,半辈子工钱都搭上去不晓得够不够。
宝燕姐畏手畏脚的递张纸巾上来,被潘宝宝一把推开胳膊:“你走开!笨手笨脚!要是金姐在,她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宝燕姐上午随她去林家赴宴,根本不在家,现在被迁怒,也只有忍着。赌气想,想金姐就直说呗,打电话叫她回来不就行了么。旁边默默站半天,看女主人哭得厉害,又有点心疼,委委屈屈问:“要么我打电话叫金姐回来?”
可巧得很,这边话还没落音,那边金姐电话就来了。金姐至今仍然没死心。自家外甥女攀上了女主人的儿子,一家门鸡犬升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却丢了工作,成最大输家。
出于对女主人的执着与执念,令她至今对于回到女主人身边一事仍然没有放弃,每过几天就打电话来问问女主人回心转意没有,宝燕姐回回都不大耐烦同她说话,这次却像遇上了救星一样,对她说:“你等等,我这就把电话交给她!”
于是时隔一月有余,这对曾经的亲密主仆又通上了话。
电话里,金姐不敢诉说自己的委屈,反而哽咽着劝解女主人,先是叫她不要因为死掉的鱼儿去生气:“宝宝,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这是宝燕姐管家不用心,是别人的错,你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让自己过得不开心。”
然后又让她对jeffrey结婚一事看开点:“你不要我,我也不敢有怨言,我和金不换没什么,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挂心,但是jeffrey那里,你们母子感情可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受了影响。宝宝呀,你想想jeffrey的大哥,香港死掉的那一位,你再想想他的妈……”
Jeffrey那个死掉的大哥也算优秀,坏就坏在大房的心态不好,做事太过,反而失了男人的心,而后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望子成龙的愿望太过强烈,以至于过分宠溺、保护的太好的同时,却又处处压迫他,令他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强过弟弟,压弟弟一头。找女友也罢,谈婚论嫁也好,都要遵从自己的意愿,结果呢,就把人生生给逼死了。
金姐一语惊醒梦中人,潘宝宝一个激灵,刹时醒悟。心道儿子做了糊涂事,佛山那固执老头子与自家男人难道就不生气?但他们呢,最后却都轻易原谅了他,老头子据说连大声说话都没有,更别提打他骂他。自家男人几乎气死,也不过摔一块磨刀石了事,他们顾忌什么?他们又怕什么?不就是因为李家只剩了他一个儿子了么?若逼急了他,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抑郁?
而自己,为什么糊涂到这个地步?林太她们至今没有联合起来孤立自己,还能维持表面友谊,她们所看的,除了男人,难道没有儿子的面子?自己在李家能够笑到最后,所倚仗的,也还不是因为儿子?如若没了儿子,自己还剩什么?和男人这一辈子所爱过的每一个莺莺燕燕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