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扫了一圈面色犹豫的臣子,刚刚好转的心情又一次下跌。
除了花渊,其他人活像是吃干饭的废物,食君之禄却无法为君分忧的米虫。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除了花渊敢顶着怒火说话,其他人就跟哑巴一样,屁都不放一个。因此,花渊虽没有拿出法子,但安对他更满意,甚至在内心感慨这世上唯有花渊最忠心耿耿。
你说吕徵?
吕徵这货存在感越来越弱了,新年那会儿都是背景板,安哪里想得起他。
众人被花渊赶鸭子上架,献计献策之后却没捞到好处,因为安只念着花渊的好了。
散去之后,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主帐,有意无意间把花渊孤立出来。
有件事情说起来挺邪门。
虽说花渊立了许多大功,但论分量,明明是吕徵更重。
结果主公安跟吃错药一样,一心一意信任花渊,特别是新年之后,几乎恨不得将花渊供起来,时不时与他秉烛夜谈,二人抵足而眠。这般看重,那是当年的吕徵也不曾有的。
甚至有看不惯花渊的人在背后讥讽。
花渊根本不是安帐下第一谋士,分明是人家帐内第一谋士才对!
当然,这些话是不会传到花渊耳朵里的。
他们都见识过这人的凶残,哪敢上赶着找死呢。
反观吕徵
说起来,他们许久没有见到吕徵了,今天发生这么大事情也没见他出现。
吕徵在干嘛呢?
有人说他被安伤到心了,这会儿又被雪藏,心灰意懒蹲在家失意呢。
有人说吕徵被花渊打压,闲着无聊就堕落街了,沉迷女人,无法自拔~~~
谁也不知道,吕徵是沉迷女儿,无心正事。
事实上,姜姬帐下兵马强渡碧岭江之前,他便有预兆了。
外人不了解她,吕徵却知道这人的脾性,根据她的脾性和作风也不难推断出她的行动。
当碧岭江的事情传来,吕徵第一反应便是蹙眉。
不对劲
这事儿他蹲在家里都能推断出来,没道理蛇精病花渊不知道。
假设他知道,他为何不提前预警安派兵防范?
一想到花渊那个疯子,吕徵便觉得浑身不爽。
“你先背着,一个时辰之后过来抽查。”
吕徵随意布置作业,大步离开,康歆童则毫无怨言地捧着厚重的竹简大声朗读背诵。
康歆童出身士族,生父也给她请过先生启蒙,为她打实了基础,学起来很快。
相较于康歆童狂热学习的劲头,吕徵在接下去半月却没什么精神,甚至连讲学都错漏了。
康歆童关切道,“义父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碰见了烦心事儿?”
吕徵蹙眉道,“前线战局让为父忧心……”
花渊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药,这段日子都是出工不出力,整天划水,连吕徵都能看出的毛病,他愣是装聋作哑选择袖手旁观,这个异常让吕徵绷紧了神经。
花渊可是个失心疯的疯子,鬼知道他是不是又想搞事情。
第1657章 收南盛,杀安慛(六十七)
相较于吕徵的沉重和担心,康歆童的声音却显得活泼得多。
“女儿偶然听了一耳朵,据闻兰亭公如今士气正猛呢。”
吕徵淡淡瞥了一眼自家义女,抬手给她脑门拍了一下,让她注意言辞。
康歆童好歹也是他的义女,提到敌人这么兴奋做什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康歆童是姜姬的谁呢。
康歆童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丝毫不惧吕徵的警告。
大概是这些日子吃穿住都比较好,原先消瘦的下巴圆润了些,模样越发周正讨喜。瞧她笑的模样,吕徵有些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蹙眉。尽管他给康歆童喂鸡汤,告诉她容貌好不好是天生的,无需太过在意,但事实却是现实对容貌好的女性带有天然的恶意,特别是乱世。
“君子不重则不威,不论是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你都要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张扬轻率,给人轻浮无礼的印象。”吕徵认真教导义女,说得义正辞严,实则夹带着不少私货。
康歆童面上受教,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
她刚刚只是冲着义父笑了笑,哪里轻浮无礼、张扬轻率了?
另外
“义父,君子不重则不威,这话是出自《论语》?”
康歆童的确有一些启蒙基础,但《论语》对于当年的她来说太深奥,父母请来的西席还没教到那里呢。最近这段日子,吕徵倒是抓着她猛补《论语》,但康歆童还处于死记硬背阶段。
吕徵道,“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这句话从字面上分析也能明白它的意思,但一向聪慧的康歆童却露出了诧异。
吕徵以为她没明白,追问道,“可有何处不懂,尽管问来。”
康歆童取来一卷竹简,打开让吕徵瞧,手指指着竹简上的那句话。
“按照义父所言,君子不重则不威的‘重’是敦厚庄重之意,可这竹简上的注释却不是……”
注释?
康歆童目前所用的《论语》竹简是他学生时代用过的,上面每个字他都背得滚瓜烂熟,根本用不着一遍遍翻阅竹简。若非要教康歆童学习《论语》,他都不会将这些竹简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