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聂夫子病了?”
教导他们的夫子是渊镜先生的女婿,姓聂,名洵,字诚允,他曾是诸侯黄嵩的谋士。
黄嵩战败之后,聂洵被俘归降,但也放弃出仕,转攻教育,这些年一直帮岳父渊镜先生分担。几年下来,这位长得超好看的聂洵夫子,俨然成了金鳞书院最帅最受欢迎的老师。
除了聂洵,还有一位高人气的夫子,那位夫子叫程靖,据闻也是渊镜先生的徒弟。
不过,相较于聂洵出色的容貌和温和可亲的气质,程靖就相当严厉而不近人情,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去招惹程靖。哪个学生犯错落到程靖的手里,不脱一层皮是别想将错误揭过去。
因此,高年级学生更加关心聂洵。
若今日轮到程靖值班没来,学生们别说担心了,没在心里偷偷庆幸就不错了。
“不会吧,昨儿个还瞧见夫子从女班授课回来,路上打了招呼,瞧着精神挺好的。”
“生病这种事情又不是日积月累的,说不准昨夜没睡好着了凉呢?”
晨读快结束了,学生们也有胆子低声交流一二八卦。
正交谈着,坐在窗边的学生瞧见熟悉的身影,连忙比手势示意说话的学生闭嘴。
聂洵过来的时候,窃窃私语的学生已经正襟危坐,捧着亲手抄录的书念念有词。
众人不敢询问聂洵为何迟到,聂洵自己先交代了。
他没有迟到,只是去了女班通知些事情,现在轮到他轮值执教的甲甲班。
聂洵说话,众人默契停止了晨读,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聂洵。聂洵的声音不大,但教室内的学生都能听得清楚。为了所有学生都能听清楚夫子讲了什么,学生们的座位是按照圆形排列的,内外一共三圈,夫子则在中间讲台授课,只有一些特殊的课程才会改变布局。
“接下来的话,关乎诸位日后前程,尔等需认真细听。”聂洵此话一出,不少学生的表情变了,心下很是忐忑,但聂洵没有给他们丁点儿消化的时间,径直说道,“经过兰亭公以及书院几位大儒的慎重探讨,一致认定书院已经无法再教授你们更多的东西……”
什么?
聂洵的话就像一颗炸弹,炸得众人都懵逼了。
第1755章 考不过留级
“……你们中间,九成以上都是书院建立之初收的第一批学生,求学至今已有一十二载。人生倥偬不过百年,尔等在书院便耗了一成有余……”聂洵重复着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话,目光从底下这些年轻面庞扫过,唇角勾着浅笑,“……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功名利禄四个字。尔等寒窗苦读多年,终于到了一展抱负的时候。离开书院,那儿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个时候还没“毕业”这个概念。
哪怕是世家大族也不能给族中子弟提供十多年如此高品质和系统化的教学,基本都是活到老学到老。可金鳞书院是姜芃姬建立的,为了节省教学资源,减轻老师们的负担,学得差不多的高年级学生也该滚蛋……不,该出来工作给她当牛做马了,不然培养这么多年图个啥?
高年级的学生从书院毕业,第一级的学生顶上来。
如此,韭菜才能割了一批又一批,生生不息啊。
学生若还想深造,大可以去金鳞阁借其他书,学院夫子不可能教授他们一辈子。
这个消息对于大多学生来说是晴天霹雳。
他们……他们习惯了书院学习,还没做好离开书院的准备呢。
聂洵转述姜芃姬的意思毕业不是赶学生离开书院,而是他们在书院修业期满了,达到了规定要求,这才能结束这一阶段的学习。与此同时,毕业也意味着他们这些年的学习得到了书院方面以及各位名儒权威的认可,他们有资格以此为晋身资本,甚至会被兰亭公征辟。
这个消息出来,学生们一扫颓废、担心、茫然的情绪,变得高亢而激动!!!
征辟啊!
入仕啊!
他们苦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改变原先的命运么?
这些学生是金鳞书院第一批学生,男学生一百人、女学生一百人,加上丰仪几个插班关系户,这一届学生人数不超过两百一十人。这一批学生都是阵亡士兵的遗孤,说白了就是庶民。
庶民有资格读十二年的书,还有资格得到征辟资格,几乎是改变祖宗十八代的机遇啊!
一时间,所有学生都跃跃欲试。
他们兴奋以为每个人会被征辟毕竟姜芃姬投入十二年的人力物力财力,怎么可能浪费人才资源呢结果,聂洵下一番话又将他们从兴奋的天堂打进了懵逼的人间。
“毕业考核不合格者,要么离开书院,要么留级一年,跟着下一级学生继续参加考核。”
众人:“……”
啥?
毕业还要考核?
聂洵道,“毕业考核是检验诸位这些年在书院学习的成果。你们从书院毕业,书院会永久留着你们在书院求学过的档案文书,日后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金鳞书院的学生。你们每个人都代表着书院,更是书院在外的脸面,书院不会让学业不合格的学生出去败坏经年累积的好名声。故而,设立毕业考核,唯有成绩优异,通过考核者,方有资格毕业离开。日后,你们出
仕为官也好,教书育人也好,安居一隅也好,一言一行皆需慎重,断不可给书院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