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人,对吧?我肯定比你们都更加了解男人。在这点上,我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对吧?”陈易生的热忱堪比老娘舅。
唐方翻了个白眼:“呵呵。”
“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一起探讨嘛。老祖宗不是说了,食、色,性也。性呢,其实和吃饭一样,都是人的本能。这个你承认吗?”陈易生滔滔不绝:“婚姻这个东西呢,是违背人性的,纯粹是人类社会为了解决财产继承搞出来的东西。人的本能就是追求新鲜的,你说你能不能几十年只吃同一家餐馆同一道菜?所以让男人和女人,几十年只能和同一个人睡觉,本身就很荒谬。”
正在看家具的一对年轻人,盯着陈易生片刻,神情各异,女孩朝着陈易生的背影呸了一口,拉着男友离开了。MF的销售总监朝店员摇了摇手,无奈地看着那尊出口无忌的大神,叹了口气。
这话唐方就听着很不舒服,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反驳:“陈易生你不是还传过教吗?你这话我不同意。第一,世界上很多夫妻终生只有彼此,也很美满。第二,婚姻的本质不是束缚,是一种责任,出于爱产生的责任。你所说的,只限于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也许这种男人,你很有发言权。”
陈易生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其实我可有责任感了,真的。”
“哈?哈哈。”唐方觉得自己笑声里的讽刺意味够浓厚了。然而陈易生毫不在意。
“你看,你也承认是一种责任了。男人的责任感取决于他怎么判断。这个比较复杂,他受的教育、家庭背景、工作环境,都可能成为道德的附加束缚,继而维持婚姻里的忠诚。但这肯定是在压抑他的本能。像你朋友的老公,就算现在能压抑,总归会有一天压抑不了,这就跟橡皮筋一样,拉得越紧,反弹得越厉害。你另外一个朋友说得很对,她不能这么疏忽丈夫的需求和感受——”
唐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维持着礼貌打断了他:“好了,谢谢你宝贵的意见。那套家具我要了,多少钱?”
“你生气了?”陈易生停下脚,有点诧异。
“没。”
“你生气了。”陈易生很肯定。
“嗯。”唐方烦躁到无意否认,一抬头看到秦四月得意地摆了个V字。好了,半个御宝轩的食客都听见她在饭桌上和人讨论食色性也。她莫名其妙被陈易生带入坑变成了女神经!
陈易生有点遗憾:“好吧,我还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是可以探讨一些深入的问题的——”
唐方有点想摔手机。
“不,您误会了。我庸俗市侩又计较。只在乎钱。能说重点了吗?这、套、家、具、到底多少钱?”
***
挂了电话,唐方还有点蒙。
其他人还真没听到陈易生大喇叭后头的话,都看着唐方的脸色猜。
“八折?”叶青凑过来笑眯眯:“你家202那么小,随便宜家的摆摆,以后总归也是出租给别人。这套就让给我吧。”
唐方白她一眼:“才不要。这套尺寸颜色式样都适合我家老洋房。你不知道我御姐外表下有粉红萝莉心吗?哼,我不能搬下102嘛真是。”
叶青眼睛一亮:“难道是六折五折?不可能啊,MF最多也就是打七折了。”
唐方镇定地夹起已经冷了的乳猪脆皮,均匀地沾了一层白糖:“一个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化妆台,还送两个美式床垫,两个MF的配套床头灯,一共三千大洋,人民币。”不过她其实很怀疑陈易生压根就是免费拿了这套家具想赚她钱,把她惊于低价的沉默误会成了舍不得,才又换了那样的条件,呵呵,歪打正着,美啊。
叶青哀嚎一声,感觉错过一个亿。
“喂,这个牌子的床,在芝加哥门店好歹也卖三四千刀啊。”秦四月转转眼睛:“你问问他,还有多少套,我重新整个集装箱运回美国卖啊,咱们合伙赚老美的钱。糖糖你和这个牛人什么关系?”
“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唐方打哈哈。
“长得怎么样?你见过?”秦四月转头问林子君。
林子君皱皱眉:“客观说,其实不比周道宁差多少,风格不一样。就是人太十三了,实在——”一言难尽四个字都难以形容。
秦四月当场拍板:“糖糖!睡了他!金钱关系不够铁,枕边风更靠谱。”
唐方手里餐巾隔空掷在秦四月脸上:“呸,鬼才要睡这种神经病。”性和吃饭一样?谁知道陈易生下了多少馆子还要“吃”多少家“餐厅”。她笑嘻嘻地看着叶青:“实际上呢,我一分钱都不用出,这个神经病求搭伙一个月,一天一百块伙食费。我还能赚个千儿八百的呢。”
沈西瑜幽幽地看了唐方一眼,给她添满茶:“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好,小心人饭两空。”
每次唐方得意于沾了一点便宜,最后都会吃大亏。
林子君哈哈笑:“西西你放心,那就是个阿缺西,绝对不是糖糖的菜。我现在就担心周道宁不怀好意。”
沈西瑜摇头:“周道宁不是那种人。糖糖,我就替他说一句好话。不说外在条件和家庭无牵无挂,我没见过像他这么深情专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