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绯色见他不说话，又笑了一下，“如果你是来找南溪的话，那还是回去吧。”
南湛指节响了一下。
他知道南溪不想看到他，他来这里，只是想确定她好不好……
墨绯色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不好。”
南湛脸色青了一截。
“她死了。”
三个字闯入耳中的时候，南湛的表情变成了一片空白。
深夜冰冷的寒风，从脸上刮过，阴冷渗入到骨子里。
“什么?”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墨绯色骤然挥过来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他脸上。
南湛吐出一口血，倒退了几步。
墨绯色一拳头将他砸在地上，他看着他，目光阴冷的可怖，“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她死了!你亲手杀的!”
南湛脸色陡然惨白，身体整个都软了。
半晌，黑夜中，忽然传出一声伤狼般的，痛彻心扉的嚎叫。
南湛恸极，一拳头揍过来，大声嘶吼，“你胡说!你为什么要诅咒她?不准你诅咒她!”
发疯的人，力气格外大，墨绯色被打到一边，他唇角出现一丝冰冷又残忍的笑容，又揍了回去，“你觉得她不可能会死?给了你一颗肾，又用自己给你练药，重伤的时候，被你心爱的女人毁容，朝心脏开了几枪，又被丢到雪地里喂狼……你觉得她不会死?”
墨绯色心中的怒气似乎找到了发泄的源头，一拳头一拳头的往南湛身上招呼，“你不是还亲自打过她，给过她几枪?她死了，不是很正常?她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
南湛躺在地面上，浑身颤栗，孤冷的绝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明明是即将天亮的夜空，在他眼中，却只有永夜般的黑。
深夜的寒风中，恍然有心碎的声音响起。
南溪……死了……
……
天即将亮。
天永夜黑。
苏微凉跪在南溪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面容苍白到可怕。
第一缕天光照在脸上的时候，苏微凉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放下南溪的手，走到台阶上，看着远处逐渐散去的黑暗。
灰白色的天光，恍然那一年初遇的新雪，漫天遍地都是白。
她自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有惊艳的光芒映入眼帘。
有雌雄莫辩的女子在雪地中回头，伤痕累累的脸，双眸明亮，微微一笑，“我叫南溪!是南湛的女朋友!”
苏微凉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光，柔声呼唤，“南溪……”
却再也不会有人回应她了。
再也不会有人，用孱弱的身体，守护他们每一个人。
再也不会有人，帮她安排，算计好一切……
南溪走了。
苏微凉该长大了。
“VV……”莫小西声音沙哑的唤她。
零蹲在台阶下，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孤鸟。
苏橙把自己关在手术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出来。
猝不及防的失去，让这些陡然失去庇护的雏鸟……
第八百一十三章南溪曾经流过的血和泪，都会从南湛身上报复回来
猝不及防的失去，让这些陡然失去精神支柱的小雏鸟，充满了伤心与不安。
苏微凉看着莫小西，缓缓一笑，“小西，别怕。”
莫小西看着她苍白到近乎麻木的神情，再也忍不住，大哭，“VV，你哭啊，求求你，哭出来……”
苏微凉握住她的肩膀，纤细的手指，带出了力量的味道，“小西，我们要给南溪报仇。”
莫小西看着她的眼睛，哭声渐渐止住了。
苏微凉缓缓的说，“我们哭过了，该那些害死南溪的人，哭了。”
莫小西过了许久，才含泪点头。
……
葬礼那日，阴雨绵绵。
南溪没有家人，除了南湛，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她也不会喜欢有人吵她的清净。
苏微凉力排众议，强势的以义姐的身份，将她葬在了苏家的墓地。
算是给了南溪一个家。
到场的只有七个人。
苏微凉，莫小西，苏橙，零，秦雪初。
墨绯白。
还有墨绯色。
所有人都是一身黑，胸前戴着白色的花。
曾经亲密无间的六人行，只剩下五个人。
亲手送了南溪入棺，苏微凉看着熟悉的脸，想记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大门外传来剧烈的争吵声，似乎有人想闯进来。
苏微凉目光一冷，抬步走过去。
南母看到她，疯狂的扑过来，“那个女人不能葬在这里!她是湛儿捡回来的，必须葬回南家!你们没资格夺走她的尸体!”
苏微凉幽幽冷冷的看着她，“听说南湛疯了，看样子是真的。”
南家父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痛苦而扭曲。
“南溪生前，他护不住她，她死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来争?”
“那不是湛儿的错!他只是忘记了，是我们……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