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笑着颔首,“楚笏你也出去,没事儿。”
楚笏迟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安陵郡主见此指尖指甲从暖炉上哧拉一声划过。
房门轻阖的声音传来,屋里又陷入了沉寂。
“为什么要推我入水?”安陵郡主蓦地抬眼问道,声音因为久病有些低哑。
她这个问题叫的宁茴抓着帕子的手一动,惊声道:“郡主何出此言?在这世上东西可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安陵郡主从软绵的靠枕上抬起身子,冷声道:“你我都一清二楚,如今也不必装模作样了?”
宁茴猛地站起身来,面上的笑隐了下去,不卑不亢,“郡主今日特意寻我来就是专门与我说这些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话?”
“是子虚乌有还是事实,我不清楚?你不清楚?”
宁茴满脸怒气,一副被污蔑的模样,“你说我推你入水?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是疯了推你安陵郡主落水?”她疾言厉色,“郡主说话的时候不妨摸着自己良心,莫要欺人太甚。”
安陵郡主手紧握成了拳头,心里头有些急了,她是没想到都两人独处可这宁茴居然也打死不承认。
她仰抬着头,“往日是无怨,这近日可未必无仇,当日我在船尾与世子表明心迹,想来定是叫你听到了。”那双泠泠眉目闪着寒光,“裴少夫人心头必是不悦极了,拿蛇吓我不说,更是明晃晃的将我推入河中,欺人太甚说的是裴少夫人你。”
宁茴诧异地床褥间的病美人儿,“裴郅与你如何我有什么好不悦的?”她挑眉,“郡主久在江都怕是不知道,说句不好的听,这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宁茴心悦的是哪个。”
嘻嘻,不好意思哦,‘我’喜欢的是裴都,你和裴郅怎么了干我屁事儿啊!这个动机不成立不成立。
安陵郡主气的身子一颤,手指着她恨恨道:“好好好,宁茴你好得很!”
宁茴表现的却是比她还要愤怒些,“郡主这般说话,竟是铁了心要往我头上扣帽子污蔑我了?”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她多说,径直拂袖而去,“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宁茴气冲冲愤愤然地撩起珠帘出去,临走的时候往边角搭着衣衫裙襦的木质浮雕夏日荷花五扇屏风偷瞥了一眼,啧啧啧。
宁茴前脚出去,屏风后头就出来了人,文嬷嬷仍旧板着脸,但还是有些一言难尽,她方才被安陵郡主叫到屏风后拾掇衣物,没想到听了这么一场话。
文嬷嬷是宫里人,原也是太后身边的得力人,后来更是在昭元帝跟前随侍,看的东西多了去了。
今日这郡主分明是诚心弄这么一出给她看,这明晃晃的栽赃陷害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别的不说,裴少夫人为了裴世子推她入水……这可能吗?宁氏惦念裴家老二的事情当初闹得满城风雨,谁人不知?圣上都一清二楚的。
哦,可能只有郡主久居江都不大清楚。
哦,也有可能心里清楚,一时情急忘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作态是真难看!
别不是想要栽赃原配把人弄下来,自己上位?文嬷嬷脑洞大开,面色越发严肃。
圣上说的对,这安陵郡主根子都有些坏了,她确实得把人看紧些将人努力掰正了才不算辜负圣上的重托。
文嬷嬷的视线里夹杂着厉色,安陵郡主紧咬着牙关,一把扯过被子翻身过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外头宁茴几人准备打道回府了。
“宿主,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青青草原惊了一下。
宁茴眨了眨眼睛,“猜的:)”用她二百五的智商,聪明绝顶的小脑瓜猜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郡主, 如今天凉你还是好生歇着的好, 多忧烦思于身体并无益处, 奴婢先行告退。”文嬷嬷板着脸说了两句,屈膝就要退下。
安陵郡主却是突地翻过身来,冷看着她, “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 是不是?”
文嬷嬷,“郡主是主子, 奴婢岂敢。”
“不敢而不是不会。”安陵郡主呵了一声,“带着你的人自己回宫去,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文嬷嬷不卑不亢, “奴婢等皇命在身,恕难从命。”
房间里的苏合香已经燃尽, 文嬷嬷又亲自添了些在炉子里,恭敬地退了出去。屋内无人更没有声音, 魏成晚盯着桌上的香炉瞧了半刻, 喉间突地发出几声咯咯的笑声,猛然坐直了身体,抓着身前的帐子狠狠地揪扯两下, “该死!该死!该死!”
她散着长发垂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妆镜里人面白唇干, 眉间寂寂无神, 这一场大病将她磋磨的没了大半的精气。
魏成晚对着镜子画眉, 久病发软手也有些抖, 一下,两下。
一边扯着嘴角笑,一边喃喃道:“不急,不急,不急……呵呵呵哈。”
莺儿端着药进来的时候魏成晚早已画好了眉,还涂了唇脂敷了淡粉,整个人气色大变。
“郡主,你下床来怎么也不披件衣裳?”莺儿连忙把药放下从屏风边的架子上取了件披风来搭在她身上。
安陵郡主扭头看着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回坐在床上问道:“裴少夫人走了?”
莺儿应道:“走了,瞧着脸色不大对呢?”她有些犹疑,“可是出了什么事?”
安陵郡主不答,而是另说了话道:“文嬷嬷她们来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