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甘心死去,怎么会甘心在南晚前面死去。
他拼尽所有才换一个不确定的来世。
他赌对了,南晚留下来了。
她留下了之后,霍浔洲又怕。
又怕李医生会告诉她真相,会告诉她,她被催眠的真相。
她会知道,原来霍浔洲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
在她心中,他算不上一个好人,但至少也不是一个杀人犯。
李医生有多怜惜南晚,霍浔洲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其实也感激李医生,至少李医生在某些层面上,是为他好。
他给了李医生一大笔钱,足够她用一辈子了。
而他的要求是,李医生不能再回海城,他不会对李医生做什么,但李医生以后也不能出现在南晚面前。
对于他的要求,李医生并没有多大的反抗。
准确的说,在决定当霍浔洲的医生之后,李医生便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
只是医者仁心,她想去救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那时李医生笑了笑,接受了他的钱,离开了。
其实李医生早就设想了更坏的结局,但霍浔洲没有选择那样做。
所以她的治疗是有效的,她虽然爱钱,但还好也没有太过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
客厅里,霍浔洲地抽着烟,他想,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应该被他排除在外了,为什么他还总会那么害怕。
季约不会告诉南晚真相,李医生也不会出现在南晚面前。
他为什么还会这么害怕。
可能是,心劫难逃。
一包烟抽得很快,霍浔洲完全没了时间概念。
他心里太苦了,无人可诉说。
外人只看见表面的光鲜,却不知道内里已经腐烂成了泥浆。
所以霍浔洲也没听到南晚打开房间门的声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悲切到难以自拔。
南晚是半夜醒来,准备下楼喝水的。
一打开门,却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
她朝楼下看去,透过隐隐的月光,只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黑暗中一点猩红的火。
第一眼还觉得有点怕,但她认出那人是霍浔洲之后,心里便有些起火了。
噔噔噔跑到楼下。
“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她还穿着白天的衣服,眼睛瞪得圆圆的:“把烟掐了!”
看起来很凶很凶的样子。
霍浔洲的眼睛微眯,对于忽然出现的亮光,眼睛有点难受。
但他脑袋是懵的,只能抬起头呐呐地看着她。
南晚以为霍浔洲是烟瘾犯了,所以半夜跑下楼抽烟。
她好气呀,明明戒烟眼看着就要成功,他又抽起了。
这人啊,就不能有点自制力吗。
南晚痛心疾首:“你不知道你自己什么身体吗?还背着我抽烟。”
他的呆愣被她误以为是做坏事被逮之后的心虚。
南晚从他手中夺过那支烟,迅速在烟灰缸里按熄。
“你不是说要戒烟吗?”
她看上去好生气好生气。
霍浔洲一点都不怕,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眼中的爱慕似翻涌的潮水,他也不想掩饰。
南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悄然红了,她赶紧移开眼。
霍浔洲依然没动。
南晚耳朵尖都红了,她想赶快上楼,反正烟盒都被她收缴了,霍浔洲应该不会再吸烟了。
但她刚转过身。
身后的人便腾的一声站起,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南晚一愣,迈不开步子了。
霍浔洲抱得她很紧。
她小幅度挣扎,有点急:“你放开我呀。”
他头埋进她颈窝的,声音模糊沙哑:“不放。”
他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南晚停止了挣扎,她犹豫着,抬起手。
片刻后,手轻轻落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一点安慰:“你怎么了呀?”
霍浔洲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握得那么紧,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他说:“我没事,晚晚,你别离开我好吗?”
南晚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甜:“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霍浔洲闷闷地笑。
真好,她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他侧过脸,在她鬓角边印上浅浅一吻。
睫毛微颤。
他把怀中的人抱得很紧。
***
南晚工作挺忙的,但公司里的人都对她比较照顾。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假期,她本来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但霍浔洲却提出一起出去旅游。
南晚其实也发现了最近霍浔洲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无论她怎么问他,他都说没事。
南晚担心他,却也没办法。
她想着确实好久没有和霍浔洲一起出去过了,便答应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以前曾经去过的海边。
这样想起来,上次来这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因此在玩的时候,玩得也不尽兴。
几年过去,改变的不仅仅是时间。
现在的季节,天气不冷不热,正好在海边穿上长裙。
原来南晚在霍浔洲面前穿着都十分严实,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习惯把最能让自己感到舒适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