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老爷夫人...”
洛千和洛夫人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梳洗便匆匆赶来,见洛浮生正坐在床边喝着药。洛夫人走上前去抱着她开始哭。
“浮生...你可算醒了...你想吓死娘吗?”
“娘...不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洛千站在床头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抬手搂着洛夫人的肩点头道:“是啊...都过去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洛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洛千却说让女儿好好休息,拉着她出了门。洛夫人回头看了看大病初愈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洛浮生醒后性情逐渐转为恬静,也不再提起“洛半城”,其他人也不再提,全当忘了。
其他人不知,但环玉心中却是最清楚。洛浮生恐怕不是忘了而是不敢想。
她常常不经意就会发起呆,望着窗外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到了夏夜,府里的下人们都在院中扑流萤,自家小姐却闭门不出。
就在这不言不语中,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十年光阴已逝,又是一年春。
环玉抬眼望了望阴郁的天,抱怨道:“小姐,我就说今日天色不好,你非要来游湖,还不带纸伞,你看看,果然下雨了吧?”
洛浮生闻言,回手敲了她头一下:“还不是你这婢子的乌鸦嘴,明明出门时天还放晴的,这才一会儿就下起了细雨。”
环玉扮了个鬼脸,低头嘟囔着明明是小姐自己的问题,转头却看见湖边站着个人。
“小姐你看那有人要轻生!”
洛浮生以为是她捉弄自己,可看她那神色也不似作假,回首见是一公子,身着石青深衣外罩霁青大袖长袍,手中擎着一把青色纸伞正冲湖里探身。
“公子莫要轻生!”言罢跑了过去。
男子正探头搜寻着,被这话惊得差点掉下去,稳住身形回头见是一位姑娘。
“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轻生,只是要拾掉进湖中的手帕而已。”
他回头见早没了手帕的踪影。
“这下好了,也不必拾了....小姐你为何不撑伞呢?虽然已经暮春了,还是会感染风寒的。”男子将伞向那边倾斜了一点,正巧将洛浮生笼在伞下。
洛浮生从未和男子如此亲近,四下寻找却没看到环玉的身影,不禁羞红了脸。一双眼睛乱瞟,正巧瞥见了伞柄上的一行小字。
“偷得浮生....半城盐?哈..看公子也是个读书人,怎的连诗都记错了,还将错诗刻在了伞柄上...”
男子轻笑,如同近在耳畔的声音让洛浮生的脸更加滚烫。
“没记错,半日嘴里都是咸的,可不就是偷了半城的盐?”
洛半城抚摸着凹凸不平的伞柄,细细研究了一会儿,无奈的将伞又放下。
“浮生,你在伞上刻了什么呀,偷得浮生半城盐?浮生,你又记错了!”
洛浮生气鼓鼓地将伞夺回来:“才没记错!这个人半日嘴里都是咸的,不是因为偷了半个城的盐,又是因为什么?不喜欢就还给我!”
洛半城笑得眼睛微微眯起:“哈哈哈,这个解释真是绝妙,这伞我就收下了!”
洛浮生不敢置信地拉着他的衣袖:“你...你是...半城哥哥?你...你不是....我在做梦吧?”
洛半城摸了摸她的头,目光贪婪地黏在她脸上,拼命将她的面容印在心上。
“傻丫头,我死里逃生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和归尘大师那日正巧去拜访他的朋友,没有回寺里,等我们回去时,寺庙已经被埋了。归尘大师超度了亡灵后便带我四处游历,我也跟着他学习了一些防身的武艺,前几年才游历到一个城中。他把我丢在一所大宅子前便自己离去了,那宅子的主人收我做了养子,还给我找了教书先生教我四书五经。我也曾上京赶考,但都没有中举,后来养父去世,服丧期满后我便出来游历,前几日刚到此处。”
“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在找你,当年一别,以为还会相见,未曾问过你家住哪里,哪曾想竟一别经年。”
洛浮生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因为在他张口时她就已经泪如雨下,积攒了十年的思念一股脑涌了上来,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哥哥......半城哥哥......我好害怕,大家都说寺庙被埋了,连爹娘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但是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没有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洛半城心疼地紧紧抱着她:“浮生...浮生...对不起...我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了”
细雨还在下,给这湖边的身影笼上一层烟气,偶有匆匆经过的路人频频侧目。两人不去管周围的议论,在这伞下的一方天地中,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所有一切都成了陪衬。
环玉撑着刚刚买来的纸伞,静静伫立在他们身后的柳树下。枝条遮掩住她的身形,她无言地望着洛浮生与那男子相拥,仔细辨认倒也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年少的影子。
洛夫人见到洛半城的那一刻还不敢相信,听了他的遭遇后不住地用手帕拭泪。
“半城啊...幸好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了,我心中一直放不下对你的愧疚,浮生虽是不说,但心里也是念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