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对面,那人的眼眸蓦地又眯紧了一些。
“是吗?跟你没关系?”老大淡淡地说着。
“当、当然。”
我嘴里应着,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点发虚——只是对眼前这人有过那么一点点的绮思杂念而已,值得这么不淡定嘛!我在心底暗暗鄙视着自己。
“那么,那天我冲你发火是对的了。”老大又抱起手臂。
“什么?”
“首先,你在传的是一个错误的消息。所以我说你是在传我的是非,这是正确的。你同意吗?”
这个……好吧,我被他绕得有点发晕。作为他的助手,我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判断,所以几乎是本能地,我点了一下头。
“既然我说的是对的,那么,你就没有理由冲我发火。我说得对吗?”
我劣根性地又点了点头——可是心底却是滑过一阵疑惑,他的这番说辞,好像、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太对逻辑的地方……
可是,我还没琢磨清楚怎么回事,那人又道:“那么,既然你没理由冲我发火,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咦?
“不过,我是个大男人,我可以先行原谅你对我的恶劣。”
咦咦?
“那么,你呢?”
“什么?”
“要不要跟我和解?”他冲我微笑。
“呃……”我呆呆地望着他向我伸出的手。
“嗯?”他询问地一扬眉。
“哦,呃,好……”
我茫然地眨着眼,也跟着伸出自己的手。
“好。这很好。”
老大握住我的手,用力顿了顿,然后就放开我的手,拿起桌上的卷宗,动作利落地“唰”“唰”两下,就给撕成了四瓣。
“喂!”我大叫。
“既然我们已经和解了,那么,你应该不用离职了。”他笑道。
“可是……”
“而且,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控制我的脾气。你该知道的,我说到的一般都能做到。”
他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我。
然后,第二天,我收到了人事令,我升职了,职务是副总经理秘书。
那天中午,林娟心理不平衡地道:“早知道吵一架能升职,我也去吵一架了。”
我忍不住伸手拍了她一记,“那你也调过来好了。”
“才不要!”林娟猛地打了个寒战,“我可不想被冻死。”
***
然后,又是一天,大概在我升职后一周左右,我在老大的办公室里替他打着一份计划书。老大就坐在我的对面的沙发里等着。就在我专心校对着打印件时,他突然对我说:“我们结婚吧。”
当时我太过于专心了,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好。”
而当我回过神来时,却只见那人神色自若地从我手里拿过那份计划书专心看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可是,你好意思为了自己的幻听去向那人证实他是不是向你求婚了吗?
反正我是没好意思……
——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当时,我是这么想来着。
——也或许,是那人恶劣的幽默感……
晚上,我是这么想来着。
第二天大早,当我顶着个黑眼圈出现在老大面前时,他不由一皱眉,道:“怎么回事?晚上熬夜了?”
“没、没有。”我有些心虚。
那人忽然一笑,道:“知道了,是兴奋的。”
“什么?”我抬头望向他。
“有人向自己求婚,任何女人都会兴奋得睡不着吧。”
老大用这种恶劣的方式向我证实,他确实是向我求婚了……
而我,竟然愚蠢地答应了……
***
然后,又是一天,就是我们公司跟嘉臣签约后的那一天,我正在整理归档着嘉臣的资料,老大突然问我:
“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干嘛?”
“拿来。”
当时我正忙着,就说:“等会儿。”
可老大那人,耐心从来就不是他的优点。
“在哪?”他问我。
“在我的包里。”我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答道。
然后,我就听到那挂在包上的挂饰发出一阵熟悉的铃当声。我一抬头,就看到老大他老兄老大不客气地翻着我的包。
“喂!”
结果我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我的皮夹,并从里面翻出我的身份证。
我不禁一阵疑惑。要知道,我向来喜欢用大包,而且还喜欢什么东西都塞在包里面随身带着。有时候我自己要找那只小卡包都不能顺利找到,可他倒好,简直就跟我这包是他的一样……
于是,我这么一阵胡思乱想后,就全然忘了问他干嘛要拿我的身份证了。
而当我再次想起我的身份证时,已经又是一周以后了。
那天,老大又对我说:“明天记得把户口本带来。”
“咦?为什么?”
公司里最近要搞什么旅游活动吗?我好像没听说啊。再说,旅游办护照什么的,只要身份证就好了吧……对了,我的身份证!
我扭头问老大:“上次你拿了我的身份证还没还我呢。”
“明天。”老大言简意赅地答道。
而由于我一时的跳跃性思维,也就忘了问他,要我带户口本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