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摇摇头,“来人说昨天夫人出府后便没有回去,相爷还以为夫人跟王妃回了王府,想来夫人是去将军府了,有什么事耽误下来,忘了通知家里。”
顾昭华好一会没有作声,沈氏一向是个靠谱的人,出门整夜不归也不派人通报的事情并不像沈氏做得出来的,不过沈氏还能去哪里?除了她这就是沈家,就算回了沈家,又能有什么事可以重要到让她连家也不回,甚至忘记交代一声?顾昭华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先是想到沈家外公外婆的身体,不过她过年时才去探过两位老人家,他们全都身体硬朗无病无痛,这还不到一个月,能有什么事情?
“派人去沈家问过了没有?”
知秋马上道:“婢子这便派人去将军府。”
“再派人去相国府,问问夫人回来了没有。”顾昭华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母亲绝不会毫无缘由地没有音讯,“你可知道大哥找王爷是什么事情?”
知秋仍是摇头,神情中已带了些小心翼翼,这都是早上发生的事情了,凤行瑞特别嘱咐不要吵醒顾昭华,后来也没再见有人带来什么坏消息,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氏已有了消息,也就没当回事。
“叫人备车,我要去相国府。”顾昭华不放心,还是决定自己再走一趟。
不料马车还没备好,凤行瑞就回来了。
凤行瑞一手拉着二郎,一手抱着三郎,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子,流着鼻涕喊“姐夫”。
顾昭华连忙让知秋去把孩子拉过来,三郎一见母亲就扑过来,那胖小子却坚决不撒手,把鼻涕都蹭到了凤行瑞的身上。
顾昭华无语至极,“怎么把他们也带回来了?”
挂在凤行瑞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昭华的幼弟,今年已经六岁的顾成楠,后头乳母怀里还抱着一个,是她最小的庶弟顾成杨。
“等会再说。”
凤行瑞忙着去换衣裳转入内室,二郎留在顾昭华身边道:“外婆还没有回府,外公与大舅舅都很着急,父王担心我和弟弟留在相国府给舅母添麻烦,所以就带我们回来,两位小舅舅也想过来玩,就一并跟来了。”
乳母在旁补充道:“原本表小姐也闹着要来,舅夫人担心王妃顾不了这么多孩子,硬给劝下了,咱们上车的时候表小姐一直在哭呢。”
顾昭华却只留意了二郎的第一句话,“你外婆还没有回府?可知道她去了哪里?沈家也没有吗?”
二郎摇头道:“大舅公亲自到的相国府,帮着找了一天的人,可是都没有消息,连同昨日与外婆一同外出的几个轿夫和丫头婆子,全都一并失踪了。”
顾昭华的心情瞬时沉重起来。这一定是出事了!否则沈氏断不会如此没有交待!可能出什么事呢?绑架?目的又是什么?银钱?京中富商多如牛毛,寻常的贼匪只要还有脑子也不会动一品大员的家眷;那么便是仇怨,是顾明堂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对方绑了沈氏以做要胁?
“先别乱想了。”换好衣裳的凤行瑞走出来,让乳母带着几个孩子先去安顿,又与顾昭华道:“岳父已让人去查各个城门,如果岳母让人带出京城,就一定有迹可循,如果岳母仍在京中,那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相信最多明日就会有消息。”
“怎么会这样……”顾昭华心乱如麻,上一世沈氏被顾婉容以毒计陷害,诬以疯病关押在府中,直到顾昭华死前也没得几次探望的机会,所以这一世顾昭华百般小心地照顾沈氏,一方面是担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心中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很好地关心母亲。“可是我爹在朝中与人结怨?”
凤行瑞微蹙长眉,“不好说,不过就算与人结怨,对方绑架岳母又是为了什么?一旦有所要求,势必会暴露自己,到那时他将面对相国府、将军府和我们极乐王府的三重报复,有谁会这么傻?”
这也正是顾昭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她坐立不安地,“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娘到底去哪儿了?”
凤行瑞也沉默下来,早上顾成柏派人来寻就是为的这事,他去了相国府与他们找了一天,仍是音讯皆无,从这点看来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就算京城很大,可以他们的能力总能打听到一些线索,而不是现在的音讯全无,这只能证明,有人用更高明的手段将沈氏藏了起来。
忽地,一个想法在顾昭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往那方面猜测,如果真是那样,那绝对是各种结果中最不好的一种。
凤行瑞留意到她片刻的失神,“怎么了?”
顾昭华望着他,略有踌躇地道:“你说……会不会是周家动的手?”
长乐的回府让周清曼失去了要胁她的本钱,而她与周清曼虽做了交易,可如今周清书又临阵逃脱,眼见送嫁之期近在眼前,只要周清书平安逃到徐州,那么周家就绝没有办法赶在婚期之前将周清书弄回来,如此一来,周家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失去了长乐这个上好的筹码,还连周清书这个棋子也失去了,而搞砸了这步棋的周家人,不仅没有办法对极乐王府交待,在皇上那里也是不好交待的,恐怕也没有机会再一次地对极乐王府动同样的脑筋,如此一来,什么太子,什么未来,都将与周家再无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