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的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起那娇美少女如花般的笑颜,但是下一秒,想到她怯生生地紧紧贴在陈总把头身上的情形,还有两人那十指交缠牵着的双手,心下又是一片黯然,脸上自嘲地笑了一笑,下意识地甩了甩头,仿佛这样,便能把心底那道俏丽的倩影驱走似的。。。
鹧鸪哨和花灵回到无量殿前,只见老洋人似是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背对着人呆坐着,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鹧鸪哨走上前去,才看见摆在老洋人面前的,是一件犹自带着血迹的,暗金色的,和陈总把头身上那件的一模一样的钢纱甲胄。老洋人正默默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件钢纱甲胄,眼神温柔。
此时老洋人的脑海里正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那花容月貌的娇美少女背着人把他悄悄叫到暗处,一边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一边急急地把这件钢纱甲胄双手递给他,“老洋人,瓶山墓里特别的凶险,这个给你,你穿上好不好?”
这钢纱甲胄价值几何老洋人并不知道,但纵观整个卸岭,也不过只有魁首陈总把头才得一件,自是珍贵异常。。。老洋人不由得心中巨震,抬眼看着眼前这娇美无匹的少女,似是不可置信,平素滔滔不绝的他,半天才憋出小心翼翼的一句话来,“为什么?”
那明媚动人的少女面颊微红,又好似有些紧张,想了半晌,才道,“我身手不行,大家都把我护在后边,其实穿不穿这个也没什么打紧的。可你们每次都冲在前头,陈大哥已经有一件了,你师兄身手不凡,应该也用不着,我想着给你正合适。。。噢,我不是说你身手不好啊,你不要生气。。。”少女吞吞吐吐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些,老洋人其实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痴痴的望着她,只感觉心田深处,泛起一股又是幸福,又是甜蜜,又是渴望的情绪来,这情绪是如此的紧紧交织,复杂无比。。。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但没有一次有这么强烈,这么令他窒息。
下意识的,他几乎是颤抖着,接过了这件钢纱甲胄,紧紧地抓着这甲胄,只觉得呼吸都仿佛窒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小格格敏敏见他接了,顿时便笑靥如花,那灿烂而甜美的笑容,瞬间便晃花了那少年的眼,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她。
偏偏这少女兀自不知,还不住地催促他换上穿在里面,见他迟迟不动,似是若有所悟,调皮地一笑,“你还这么害羞呀,我不看你就是了。。。”说完便转过身去。
老洋人只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变得越来越重,低下头,掩住眼中的亮色,缓缓地脱下外衣,穿上那内甲。。。
背着身子的少女那背影是如此的婀娜窈窕,老洋人怔怔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只听见那少女犹自笑语盈盈,口里催促个不停,“老洋人,好了没有呀,你怎么这么慢?”
“好了,”老洋人的声音变得比平时低哑。
敏敏才转过身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甚至还用手摸了摸老洋人的身上,才满意地道:“唔,很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又想了想,她又抬头,用一双动人的明眸看着老洋人,“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哟,特别是陈大哥。。。好不好?”
“格格,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老洋人看着她,表情异常认真。
“呃。。。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叫你穿你就穿就是了,我们,不是朋友吗?”敏敏格格似乎却有些恼了,嘟起了小嘴儿。
“我们,当然是朋友。。。”老洋人眼睛亮亮的,一字一顿地道。
敏敏见了,才对他一笑,转身离开了。
老洋人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原地,右手缓缓地举起,移到刚才敏敏格格用手摸他身上那处,轻轻地按住了。。。
无量殿前,鹧鸪哨看着老洋人一言不发,目光温柔地抚摸着那件钢纱甲胄,心中顿悟。
他垂下眼帘,轻声道:“老洋人,既然你没事,我叫花灵把这件内甲还给格格了。”
老洋人头也没有抬,“我自己去还。”
鹧鸪哨强压住胸中的怒气,柔声道,“你伤还没好,师妹帮你还就是了。”
老洋人的声音忽地拔高,语气却异常执拗,“我没事,我说了,我自己去还!”
“你自己去还?你是不是还打算和格格说些什么?是说你喜欢她?还是说你想娶她?”鹧鸪哨怒不可遏地道,幸得卸岭和罗老歪的人都去丹井了,并无旁人听见。
“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想娶她!怎么了,怎么了?不可以吗?你不喜欢她吗?你不想娶她吗?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鹧鸪哨双眼发红,走上前去一把揪住老洋人的衣领,几乎是吼了出来,“好,你去说,你现在就去说!还别说人家陈总把头答不答应,人家格格答不答应,就是答应了,你又能怎样?今后带着格格到处风餐露宿?穿着粗布衣服东奔西跑?跟着咱们吃糠咽菜?然后就是等着咱们诅咒发作,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血液逐渐变成金色,不到五十就死掉,然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吗?”
老洋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师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鹧鸪哨慢慢的松开手,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再说一遍,雮尘珠我们必须找到,这,是我们的使命,其他的,不是我们应该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