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子弟,哪里有这么脆弱?”皇太后淡淡地道,回头吩咐苏嬷嬷,“去传话,让太子一会过来。”
“是!”苏嬷嬷道。
“用哀家的肩舆去接,莫要走路了。”皇太后又叮嘱了一句。
“是!”苏嬷嬷又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苏嬷嬷走后,殿中便只剩下阿荪与阿蓁两人陪着皇太后了。
皇太后伸出两只手,抓住两人的手腕,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下,道:“经过昨日,哀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你们都会有些委屈,但是,这委屈是短暂的,尤其阿蓁。”
阿蓁的心微微一沉,听皇太后的语气,虽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听这个事情,应该很严重,而她,又必将是漩涡中的人。
事已至此,还有退路吗?只怕是没有的。
这位看似仁慈的老太太,想来往日也是出了名的铁腕手段,否则,皇帝也不会如此忌惮她。
“阿蓁明白!”
阿荪的眸子里忽然便灌入了一种豪气,“横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避是避不过了,咱不如争取一下。”皇太后微微一笑,脸色却是异常的凌厉,“事实证明一味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皇帝到了中晚年了,这个皇位之争,势必会来,早早定下的储君之位,也并没什么作用,起码,他如今已经不认可,既然
他跟旌德之间的种种过往,他都可以抹杀掉,便就这样吧。”
阿蓁知道先皇后在生的时候,是被封为旌德皇后,死后并没有追封谥号,还以生前的名号下葬。
而旌德皇后的闺名,也是旌德,这一点,阿蓁是不知道的,只听皇太后用旌德来称呼先皇后感觉有些奇怪。
皇后与昭贵妃两人率先来到,此时皇太后还没出去正殿,是宫人来报,皇太后才缓缓起身,“走吧!”
等出去之后,殿中便已经不止皇后与昭贵妃两人,约有七八位嫔妃已经站立在殿内候着。
见皇太后出来,皇后率领嫔妃下跪请安!
皇太后往宝座上一坐,含笑道:“都起来坐着吧!”
“谢皇太后!”皇后与众妃谢恩之后站了起来,各自入座!
阿荪与阿蓁两人则另外设了两个座位,是在皇太后座下左右两边,阿蓁这边,竟先于皇后。
皇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含笑冲阿蓁点头,阿蓁微微福身,算是行了礼才坐下的。
“母后今日好精神啊!”皇后在诸位嫔妃入座之后微笑着说。
皇太后笑了笑,“这几日还算精神,也多亏了你们啊!”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倒是叫皇后不好接话,还是昭贵妃笑着说:“可见是独孤小姐入宫陪伴,皇太后心情愉悦,精神才好了些。”
“也是!”皇太后也不否认,面容含着温和的笑容对着阿蓁的方向,她总是能准确无误地辨认每一个人的方位。
皇后眸光闪过一丝不快,但是旋即敛去,正欲说话,便听得门口太监报,“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出去迎接皇帝。
阿蓁与阿荪也起来了,跟在众人身后,因在场的都是家人,所以,也不需要见大礼,倒也免了阿蓁下跪之苦。
皇帝说了一句“平身”之后便进来了,双膝跪下,向皇太后行礼,“儿子参见母后!”阿蓁见他行动无碍,脸上也并无疲惫之色,只是脸上水肿依旧明显,想来,是那位李元子神医又下了药,这种药,能提升他的体力,但是,这样下去,只恐再伤了根本,日后真要治疗起来,还得颇费一番
功夫。
“皇帝快起来!”皇太后说,脸上有些欢喜。
“谢母后!”
他站起来,坐在了皇太后身边,握住皇太后的手,问道:“母后昨夜睡得可好?”
皇太后拍拍他的手背,“还行,就是夜半起风,有些冻着!”
皇帝不禁有些薄怒,“可见是这些奴才伺候不周到的缘故,回头朕一个个去慎刑司领罚!”
皇太后含笑道:“得了,一个个打发去慎刑司,哀家这里都没有伺候了,皇帝是不是要亲自来伺候哀家啊?”
“儿子伺候母后是天经地义的!”皇帝这才转怒为笑。
阿荪掩嘴笑着说:“这哪里劳动得了皇上出马?只怕诸位娘娘们,鞍前马后的跟在母后身边,唯恐老祖宗有半点不高兴。”
皇后瞧了阿荪一眼,道:“王妃也是儿媳妇,是不是也该伺候入宫伺候母后啊?”
阿蓁眸色不动,只佩服这位皇后见缝插针的本事。
阿荪嘻嘻一笑,“皇嫂吩咐,阿荪哪里敢不从啊?明日便命人收拾包袱进来,且耗一段时日,反正宫里管吃管喝,还能为王府省点米饭钱。”
皇太后笑骂道:“得了,你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量,回头可别把我慈心宫吃穷了,子循好了之后,你麻溜给哀家滚出宫去。”
嫔妃们都哈哈大笑,这皇太后往日虽说不严肃,却也不常开玩笑,今日难得兴致这么好,大家便都一言一句地说着笑,烘托气氛。
皇帝也十分高兴,与皇太后笑闹了一番,还取笑了一下阿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