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道:“皇上,我今日早上起了一卦,第3卦水雷屯(屯卦)起始维艰,是下下卦。象曰: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
“这是什么意思?下下卦?”皇帝脸色一变,“是不是旌德有危险?”阿蓁沉声道:“皇上,立春之后,大地冰雪渐渐消融百水汇流,泞口处水位会湍急很多,水位上升,忘川的铁蛇经历了一个冬日,会顺着水流下三途河,饿极了的铁蛇,会不顾一切地袭击灵魂,所以,我担
心旌德皇后熬不下去。”
阿蓁此话,纯属虚构,在阴间,哪里有什么寒冬春日?水位也和人间没有半毛钱关系。所幸的是国师和陈天师不在场,否则,当场就揭穿了她。
不过阿蓁也不担心,因为,在皇帝心中,她比另外两位都要高深,她的话就是真理,就算是瞎说的,也是真理。
皇帝听了此言,眉心蹙起,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那,依你之见,该如何?你那日不是知道龙女的下落了吗?怎么不去找她?”
“皇上,虽然我知道龙女的下落,但是,她避而不见。”阿蓁有些无奈地说。
当日,判官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地方名,竟然是定国公府。
阿蓁去了几次,都分辨不出来哪个是龙女,而龙女也避而不见,或者说龙女的伪装太高明了,她没能找出来,这让她觉得很沮丧。
她知道龙女到二十五岁,模样不会再变,也不会苍老,府中所有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她都留神观察过,并无异样。
几日之下,她一点收获都没有,每日去陪云清妩坐几个时辰,倒是跟以前伺候云清妩的老嬷嬷混熟了。
“那如今如何是好?”皇帝问道。
阿蓁摊摊手,“只能是再等几日了。”
阿蓁觉得龙女始终是会出来相见的,相信龙女也知道她在找她,但是她没有离开京都,证明她是在观察自己,便让她多观察几日吧,龙家和毛家之间有渊源,相信龙女也会帮这个忙的。
阿蓁看向穆潼,故作不知地问道:“这位大人是?”
穆潼站起来,拱手道:“这位想来就是近日在京城名声大噪的粤南县主吧?在下穆潼。”
“原来是淮安候!”阿蓁神色怔了怔,仿佛不知道他入了宫。
“县主听过在下?”淮安候也似乎有些怔愣。
“听过,只是一直无缘得见。”阿蓁道。
两人都是好戏的人,一来一往地说着,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正说着话,便听到沈路在外面高声喊道:“皇太后驾到!”
皇帝看了阿蓁一眼,眸光又淡淡地扫过穆潼的脸,然后起身出迎。
沈路领着皇太后与苏嬷嬷进来,她身穿一袭黄色绸缎凤袍,搭配红色狐狸毛披风,裙裾曳地,头发梳理得贴服不起一丝毛躁,面容威严,一路进来的时候,眸光如电,扫过皇帝的脸。
“母后来了!”皇帝含笑走过去,眼底却并未一点笑意。
穆潼跪在地上,“臣参见皇太后!”
阿蓁也行礼,“独孤蓁参见皇太后!”
皇太后快步上前,扶起穆潼,“起来,不必多礼。”
穆潼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谦恭地站立一旁,“皇太后凤体可安康?”
皇太后凝望着他,“好,哀家一切都好。”
她身子微微前倾,望着他,“你可好?前些日子听闻你病了,如今都无碍了吧?”
穆潼微微一笑,“谢皇太后惦记,臣很好,之前也不过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早就痊愈了。”
皇帝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亲切地互相问候,眼底的寒意逐渐加深,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缓缓地走回御座上,右手放在御案上,嘴角有些讽刺的意味。
阿蓁从他的眼底,看出了嫉妒和恨意,她心底叹息一声,希望皇太后能够注意些分寸,她如今越是维护穆潼,皇帝便是越痛恨穆潼。
但是显然皇太后精明了一辈子,始终因为对穆潼的愧疚而蒙蔽了理智,她与穆潼叙话之后,眸光一闪,盯着皇帝,“皇帝找淮安候入宫,不知道所为何事呢?”
皇帝微微一笑,“朕与淮安候许久没见,想邀他入宫相聚,这个理由足够吗?母后!”
皇太后眸光扫过穆潼旁边茶几上的酒杯,移步过去,端起酒杯闻了一下,眸光有些冷峻,“雄黄酒?”
“这是淮安候最爱的酒,母后不知道?”皇帝唇角有一丝讥讽。皇太后皮笑肉不笑地道:“知道,只是,这雄黄酒味道大,容易掩盖了其他的气味,例如,毒药的气味,这宫中人心险恶,淮安候长期在外,他的世界单纯,并不知晓那么多阴谋诡计,还是喝些清淡的酒为
宜。”
说完,她把酒杯交给身后的苏嬷嬷,吩咐道:“换桂花陈酿过来。”
“是!”苏嬷嬷接过酒杯,疾步便出去了。
皇帝冷冷一笑,“母后是什么意思?是说朕要对淮安候下毒吗?”“皇帝多心了,哀家不是这个意思,”皇太后盯着他一笑,“不过是皇宫之中,人心险恶,也不知道有没有歹人混了进内,还是谨慎些为好,再说,淮安候虽说也是我们的淮安候,可也是淮国的淮安候,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