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衫沉吟。
童秀的咄咄逼人确实很让她觉得奇怪。
“你说童秀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宋桐琴警惕地盯着郑军衫，“我总觉得她这么砍价不正常。”
虽然不常用，宋桐琴也是有脑子的。自从上次童秀被毁容，她去嘲笑童秀，反被童秀意外奚落嘲笑了一番后，她就始终觉得不正常。
太巧了。
这一次，童秀又这么砍价，很难让她不觉得童秀是有恃无恐了。
“童秀这个人平时做生意时也是这样吗？”郑军衫有童秀的资料，但与童秀直接接触不多，因此问着宋桐琴。
“是。”宋桐琴咬牙切齿道：“和现在一样，精得和鬼一样。”
之前宋戚堂哥在童秀手底下输得那两战太惨了，几乎是被童秀算计着，把近两百万的资产和钱主动白送给了过去。
这份手段太恐怖了。
郑军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倒是真把童秀恨到骨子里了。她淡淡问道：“那你觉得，这一次童秀的作风和之前有区别吗？”
宋桐琴想了想，摇头：“我说不准……”
见郑军衫看她，宋桐琴老老实实地道：“我没和童秀正面做过生意。但和童秀打交道的那几次，她都是精明似鬼，花一分的钱，要从我们这里拿走九分的利，偏偏还能成功的那种。”
她觉得有些丢脸，说得十分含糊。
郑军衫唔了一声：“我知道了。”
童秀一定是发现了！
她敢笃定！
这一次的手段和之前对付宋家和宋桐琴一样，这不正说明了问题吗？
宋家是童秀的什么人，敌人。童秀用对待敌人的方式对待宋桐琴，其实已经表明了她发现了宋桐琴在坑她了。
说不定还猜到了这其中有她郑军衫的手腕。
“果然是智多近乎妖啊。”郑军衫喃喃道，“这么周密的计划，她都能看出来，这一份神通简直如仙人手腕般匪夷所思。”
“什么绝了？”宋桐琴正在想事情，没留意郑军衫说什么，疑惑地看她，“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郑军衫淡淡道：“你自己觉得呢。”
对于童秀，她是佩服甚至到有些惧怕的地步。
这是她头一次使出全力对付一个人，为此甚至不惜做了两套极其详密的计划。但没想到童秀居然连这计划都猜透了。
智多近乎鬼。
但与童秀相比，宋桐琴又太蠢了。蠢到郑军衫很多时候都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脑壳疼。
若不是需要利用宋桐琴隐藏她真正的杀招，看见郑军衫这傻样，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觉得……”宋桐琴想了想。
这一次，她，不，郑军衫的计划真的是精妙到了极点了。她也完成得非常好。这是她头一次知道自己也能办这种大事。
她不相信童秀会猜得透。
除非童秀真的是神仙。
郑军衫静静等着宋桐琴的回答。
“童秀没有骗我。”宋桐琴笃定地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无耻、奸诈、刻薄、还斤斤计较，只会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郑军衫淡淡道：“我同意。”后半句。
“那我们这批机器还要不要卖？”宋桐琴迟疑道，“七十万的价格真的太低了。”
中间差了七十万的差价，她是用宋家的名誉赊的。为期一个月，只等童秀完蛋后，从她的资产里拿钱还。宋家衰落，别人愿意赊都是给她面子了。
这笔钱太大了。
她怕有闪失。
郑军衫看了眼宋桐琴，淡淡道：“看你怎么选了。是愿意冒险让童秀坐牢，还是就此束手，从此只能看着童秀逍遥。”
宋桐琴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上吃了抗过敏药之后，稍微好了一些。但依旧是满脸的疙瘩。只要摸到这些疙瘩，她就想到童秀那天对她的嘲笑。
她心里恨到了极点。
“我选择冒险。”
郑军衫道：“那就答应。”
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只有童秀被这一条线绊住，把精力花在和宋桐琴这蠢货纠缠上，她才能实行自己真正的杀招。
这个时候，那些镉应该快到了童秀身边了吧。
除了简文斌那里，她还在顾靖安、章金芸、甚至那个李曼身边都步了局，只要童秀踩中任何一条线那，都是一条必死的局。
这么聪明似鬼的人也会被她算计至死，可真是……令人愉悦啊。
她想着，忽然觉得嗓子痒得厉害，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她皱起了眉。
自从八岁时候，家里人把她带到国外做了一个彻底检查，查出她的过敏源，并拔出了她身边所有过敏植物后，她有很多年都没遇到过这种不适了。
怎么回事？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童秀。
这会不会是童秀的反击？
随即她摇了摇头。她这一招隐秘极了。童秀绝对不会发现的。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而已，再聪明也不可能懂化学的。
而国内医院能够有资格查出化学试剂中毒的更寥寥无几。若非童秀专门请大学里教授帮忙，否则绝对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