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男子嗓音清泠如清泉,又清润如同清风:“可是有什么不适?”
看着眼前男子温柔干净的眉眼,亭白骤然生出一股熟悉亲近之感,便将感受说了:“我动弹一下便浑身都疼,心脉处更是痛得不行。”
青衣想起勤伯的嘱托,上前道:“勤伯说了,疼痛属正常现象。你现在正在恢复,不宜使用镇痛之药,也不宜调动灵力,待每晚用仙泉和灵药温养,疼痛会慢慢缓解。”
亭白虽不知道勤伯是谁,却也听明白了青衣的意思,她不敢笑,怕牵扯到面部,只轻轻道:“好的,谢谢你。”
青衣反倒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亭白又看向身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疑惑问道:“你们是?”
涂山予雪看出她的担忧:“你自爆妖心后,被族中姐妹带出暗魔山,于幽泉山脉外围被万风桃林长老风蒲所救,因为妖心自爆药石难医,风蒲长老便将你托付于我这的仙泉池中温养。”
“我们这里是位于青丘的涂山府,你不必担忧,尽可安心养病。”
亭白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内心涌上来无尽的狂喜。
她竟然真的逃出来了,而且她竟然没死,还好好活着。
她喜悦到一半,忽然想起芳觉和喜宝,自己是能感受到他们的生命气息的,十分旺盛,只是不知他们如今在何处,此刻也不方便与他们心神联系。
她问道:“不知…嗯…”亭白绞尽脑汁想了想,在外界看到陌生的男子应该称呼什么呢?木恒伯伯虽然有教他们功法术法,很多俗礼却是甚少提及啊。
涂山予雪似是能看透她的心思,又解了她的疑惑:“我本名唤做涂山予雪,那日与你一同逃出的两个族人,已被风蒲长老带回万风桃林。”
亭白松了口气,面带感激之色,再一次真诚道谢:“谢谢你们了,我叫亭白,你们唤我亭白就好。”
木恒伯伯从小就教育过他们,做妖要知恩图报。他们与自己无亲无故,却帮了自己这么多,自是应该好好感谢的。
涂山予雪嘴角牵起一丝清淡的笑意:“不必感到拘束,在这里安心养病便是。他叫青衣,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
涂山予雪想了想,又从储存空间中取出一对传音螺:“你现在行动不便,青衣也不便时时待在房中,这是传音螺,你若有事,可以对此螺传声。”
说完,他将一只传音螺放在亭白枕边,另一只递给青衣。
等一切都交代妥帖了,涂山予雪才和青衣离开修炼室。
偌大的修炼室只剩亭白一人,她打量四周。
修炼室极为宽敞,四面白玉色的墙壁顶端中间都有个金丝编织的灯罩,里面各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此刻灯罩往两边打开,里面的珠子散发着月白色的柔和光芒。
亭白心中暗想,这莫非就是木恒伯伯说过的夜明珠?
房间正前方是一方仙泉池,离自己所处位置三四米远,卧榻和门窗旁,都有极薄极轻的青色纱幔飘扬,透过隐隐绰绰的纱幔,可以看到窗外乌蓝色的暗沉天空。
亭白看了看纱幔,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花瓣所化的衣裳。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怎么瞧着比自己身上的衣裳材质还好些?
亭白孤陋寡闻,索性不再想了。刚刚那个青衣哥哥说自己现在不能调动灵力,可也不知是不能施展术法还是不能修炼,如此想着,她便尝试着去运行灵力。
这一运行,全身经脉就好似寸寸碎裂了一般,难以言明的疼痛从妖心贯穿到全身经脉,亭白痛到几乎抽搐,灵力自然也是无法运行了。
以后还是莫要轻易赴死了,万一没死成,还要承受这极端的痛苦。
亭白歇了运行灵力的心思,正寻思着找个机会联系芳觉和喜宝,安静就被打破了,门外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不是说小桃妖化人形了吗?人在哪儿呢?”
是涂山予雪清淡的声音:“她已苏醒,在修炼室。”
亭白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名着水蓝色窄袖收腰流仙裙的女子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青衫女子。
当前的女子四处一看,一眼看到床上的她,眼睛霎时就是一亮。
女子风风火火地跑到她榻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后,双手蓦地就在她脸上狠狠摸了两把。
“没想到你这长不出几朵桃花的小桃子精竟然如此可爱!”说完,女子又在她脸上掐了两把。
亭白有些懵。
女子毫不客气地在她榻边坐下,吊梢着眼问她:“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亭白一脸茫然。
涂山沁耐心解释:“我叫涂山沁,前两日你还没化形时,我常常来看你的。”
亭白反应过来,正要说些什么,涂山予雪隔着一道门的声音传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向来不靠谱:“她伤了心脉,这些时日不宜动弹,你少闹腾些。”
“放心啦,你自忙你的去吧,我和我桃妹妹说会话。”
亭白心里:她什么时候成了桃妹妹了?
涂山沁虽大大咧咧,她哥的话还是会听的,倒也没久留,临走前和采薇将她抱回仙泉池中,两人才一同回去了。
涂山沁和采薇两人施展御风诀,很快就回了沁湘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