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他开门走了出去,拎起白色秋千上的布袋。
“原来苏先生在家啊。”保洁阿姨扫了扫落叶,“医生这个工作很忙吧?都难得见到你在家休息嘞。”
苏北掀唇,“还好。”
保洁阿姨琢磨了一会儿,对着转身进屋的苏北念叨:“哦~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退休金……算了,还是让小丫当老师。”
苏北放下水杯,从布袋里拿出便当盒。
当看到是牛油果色的便当盒,苏北膝盖微屈,一下子跌坐到沙发上,五指抓进额前的头发里,敛起下巴,脸埋在双膝间,神情阴郁。
他沉静了好一会儿,伸进头发的五指,下滑至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处,压得右脸轻微变形。
五脏六腑仿佛被恨意打了结,更强烈的放下想要解开。
两者相互撕裂,拉扯……
让他每日都活在失去她,却又不得不每天都看到她的痛苦之中。
饭菜的味道不是记忆里,那股酸爽刺鼻的味道了。
那个人的手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好的。
苏北将便当盒洗干净放好,进书房投入到复杂难懂的工作中。
夏星辰离开他的这些年,苏北只有在工作上才能获得安宁,一旦闲下来,整个人就会胡思乱想,萎靡不振。
因为失去所爱,就消极生活,这个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成为医生治病救人,是苏北的信仰。
苏北也没料想到,在和夏星辰碰面之后,被人夸赞为理智得变态的他,竟亲手破坏了坚守那么多年,一直做得很好的职业信念和原则问题。
嘀。
“你好,四百块。”
苏北扫了微信,拿走药柜上的三盒药。
在书房工作到下午,苏北就出了门,开车来到药店配了风寒感冒药。
憎恨和心疼绞杀。
显然,心疼而衍生的舍不得占领了上风。
这几年,苏北一直都知道夏星辰住在哪里,但他从来没有去过。
影像都不及面对面,来得更具杀伤力。
两个人单独见面,他会疯掉。
苏北把车停在收费停车场,步行五分钟,到达龙溪湾。
保安询问访客要身份证登记,仔细问了去哪栋,什么时候离开才放行。
夏星辰那栋房子,远远看过去,仿佛倚着夕阳而建的,染红的云软软地趴在房顶上。
“星辰,我到了你开一下门。”
陆玺琰站在夏星辰家的门口,打着电话。
苏北看到他,疑惑地蹙起眉头,同时,一声不吭地走到墙后面。
陆玺琰听见脚步声,侧头看,没看见人,还以为是出现幻听了没在意。
门打开,他就走了进去。
苏北看了眼手里的药,微仰着头,脑后枕着冰硬的墙面。
天色渐渐沉入夜。
从夏星辰家里传出电视剧的声音,苏北走到窗前把药放下,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门忽然打开。
苏北快速绕到一棵树的后面。
“对不起,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
苏北露出树干的一点视线,看到陆玺琰伸到半空的手垂下。
这样窥视别人的行为,让他对自己生出了嫌恶,只看了几秒,便收回了视线。
陆玺琰对面夏星辰后退的动作,在低头时,似乎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夏星辰病容憔悴,笑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陆玺琰:“那你记得吃药,明天还有通告,会很辛苦。”
夏星辰点头嗯一声:“没事。”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陆玺琰才离开。
夏星辰回屋,手机关机,盖着薄毯窝在沙发里看《千与千寻》。
客厅里,时不时会响起很低的抽泣声。
夏星辰一生病,就会很想苏北。
整个人就会变得很矫情,看什么都会哭。
苏北坐在外面的墙角,守了夏星辰几个小时。
他有点累,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八点。
他之前答应北婉,今天要回家……
静片刻,他垂眸,在手机上面按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夏星辰的门口,站了几分钟,才离开。
“叮咚!”
门铃响了。
夏星辰抽纸擦擦眼泪,心想谁啊。
她穿上拖鞋,按下挂在墙上的可视电话,嘀咕:“原来是外卖小哥。”
“您好,您的外卖。”
“我没点外卖。”
外卖小哥确认一遍订单,才说:“是一位先生给你定的,地址就是这里。”
“哦,谢谢啊。”夏星辰猜是陆玺琰吧。
“美女记得让你朋友给个好评哦。”外卖小哥卖萌。
夏星辰愣了一下,“好嘞。”
外卖很丰盛。
山药红枣炖猪蹄、皮蛋瘦肉粥、蟹黄小笼包。
居然还有……麻婆豆腐、一碗米饭!
夏星辰最爱麻婆豆腐拌饭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请苏北吃的时候,他也很喜欢。
之后两个人一起吃饭的话,都会点麻婆豆腐和米饭。那时候,他们像两个没吃过饭的傻子一样,大口吃大口喝,搞得嘴边粘着米粒,嘴巴被又麻又辣的美味刺激得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