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是他先勾引她的。
把他扑倒在床上的时候她还记得把手垫在他的脑后,他抽出她的手握在手心,吻得更加深重。
上一次和他亲近还是在年关,转眼都已经入秋了,相隔太久,身体的记忆也沉睡了过去,她有些艰难地接纳着他,还要分出神来应付他的亲吻,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浑身酸软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终于想起来差异在什么地方。
他学会取悦他自己了。
以前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除了有意地恶作剧,总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她。嗯,其实,她还挺喜欢他使坏的样子的……
他对她好得太不真实了。他越温柔,她就越想撕裂他的外壳,想破除他的隐忍,想狠狠地欺负他,看他隐藏在最底层的模样。
但每次战败的都是她,这个认知实在太让她心碎了。
傍晚团子饿了开始大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起身披上衣服把团子抱了起来,有些犹豫地看着她:“让乳娘喂?”
她摇头,慢吞吞地坐起来,拉起被子松松地遮了遮□□的身体,伸出手来:“我来喂。”
她坚持要自己喂团子,太后一早为她挑好的三个乳娘全部闲置,都是做母亲的人,太后表示理解,只留了一位在未央宫备用。只不过这个备胎也一直都没派上过用场,就算是她困得睁不开眼也会把团子抱过来,团子的觅食能力十分强健,只要一爬到娘亲怀里自己就会开始拱着找奶吃,十分自觉。
饶是如此,喂完团子还是身心俱疲,她还抱着团子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有些心疼,后悔自己没控制住,把她折腾得太狠了些。
团子吃得饱饱的,睁着大眼睛看看搂着他已经睡着的娘亲,又看看站在床边爹爹,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他俯身把团子从她怀里抱出来,哄了哄:“娘亲累了,不要打扰娘亲睡觉。”
团子咿呀叫唤两声,更开心地在他怀里翻来滚去。
他忍不住低头在团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团子笑嘻嘻地揪住爹爹的衣服,和爹爹闹在了一起。
她睡得不怎么安稳,做了一个梦,没等到结局就被惊醒,醒来时他不在身旁,她一个人蜷在床上,有些难过。
她梦到他一个人坐在清澜殿的月台,空酒坛散落一地,他脸色苍白,安安静静地靠在殿前的柱子边上,仰头望着月色。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她想伸手为他抹去,一抬手却穿透了他的脸庞。
团子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她愣了愣,起身披上寝衣,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他在逗团子,亲亲抱抱举高高,一大一小闹得不亦乐乎。团子感觉到了娘亲的味道,咿咿呀呀地伸出手。他转头见她,立刻走了过来:“就醒了?穿这么点,着凉了怎么办?”
她抱过团子,连着团子一起埋进他怀里。
他一顿,抬手轻拍她的背:“做噩梦了?”
“嗯,”她闷闷地说,“梦到你了。”
“……”
一句话把他所有的安慰都堵了回去。
“对不起啊。”他干巴巴地说。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反身倚在他怀里,同团子说道:“团子,你爹真是个小可爱。”
团子嬉笑着拍手,表现出十足的赞同。
“……”
“在你厌倦我之前,我不会离开你。”她轻声说,抬起头,目光坚定,“只要你想,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旁。”
他一怔,而后笑:“是梦见我太凄惨了,同情我么?”
“是呀,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她一笑,“等你不要我了,我就陪团子过下半辈子。”
“那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他淡淡地说,“我已经记住你的承诺了,一辈子,一天都别想少。”
她低头同团子道:“团子你爹好凶哦。”
他推着她回屋,随手取了件外衣套在她肩上:“还有更凶的,下次再这么清凉地跑出来,我就让你下不了床。”
“……”
她吸吸鼻子:“果然到手了地位就没有了,阿晰威胁我,好过分。”
“……”
为什么他不仅没听出委屈,还听出了一点兴奋?
他一把抱起她,她一惊,搂紧了怀里的团子,反倒是团子感觉到一瞬间的失重,兴奋地咯咯笑起来。
他笑:“阿姻等不及了么?”
“呀!”她娇嗔地瞪他一眼,“团子还在这儿呢。”
他在榻边坐下,把她们母子俩搂在腿上,顺着她揉了揉团子:“砚之,好晚了,该睡觉了。”
“……”你这司马昭之心还能再昭然若揭一点吗?
团子跟爹爹玩了许久,像是也累了,没一会儿便乖乖睡了过去。他把团子抱回小床上,然后把团子的娘亲抱回了大床上。
“今晚还想要么?”他抵着她的额头,笑着问。
“不是要让我下不了床吗?”她抬起下巴亲了他一下,全然没有玩火自焚的自觉。
他眉目含笑,道:“我记得大婚的第二日你就没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