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侍郎涨紫的脸皮,咬着牙跳脚:“顾金亭,谁不知你是皇后党,别以为抱皇后娘娘的大腿你就升迁,你眼里只能看到皇后,看不到皇上,这是大不敬之罪!”
“那也比陈侍郎您好。您把女儿送到皇上面前,不单单是大不敬,还想弑君,比您起来,我差远了!”
这是说陈侍郎的女儿长得丑,会把新帝吓死,朝臣们哪里忍得住,笑得前仰后合。
众人哈哈大笑,陈侍郎羞愤欲死,一时冲动,口不择言:“顾金亭,你少得意,当年皇后娘娘就没选你,就算你现在表现得再痴心,她也绝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
众人震惊,万万没想到陈侍郎竟然会翻出这件陈年旧事,喧闹得笑声戛然而止,朝堂上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陈侍郎脸色如土,跪地颤抖,完了,官职不保,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过了许久,上方才传来新帝低沉平和的声音:“陈侍郎所言没错,当年朕与顾少卿同时向皇后提亲,朕许以皇后永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得佳人点头。”
“陈侍郎并未说错什么,起身吧,”
陈侍郎汗出如浆,如蒙大赦,站起身来,不料新帝又道:“朕堂堂天子,一言九鼎,既答应不会有旁人,就绝不负她。昔日朕被陷害,被打入天牢,是皇后不顾安危,舍命相救。皇后于朕,又救命之恩,夫妻之义。谁再提选秀,便是陷朕于不义。”
他目光一扫,声音冷厉:“朕绝不轻饶!”
陈侍郎噗通一声,又给跪了。
朝堂上的种种很快传进了何清雅耳中,她还住在三皇子府,那已经是两任帝王的潜邸了。
她怔了怔,落下两行清泪。
江令宛怀孕之后,她曾找过萧湛,像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她怕萧湛嫌弃她,忍着羞耻把自己还是女儿身的事情说了。
“五表哥,从前大皇子放出去的风声都是假的,我没有委身于他,更不曾有孕。”
“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她抬起清凌凌的双眸,痴慕望着萧湛。
萧湛无动于衷,转身就走:“那与我无关。”
何清雅大惊,立刻喊住他:“可是,五表哥,我从前……”
“你从前在祖母身边服侍的恩情,我会还。若上次派人帮你找亡母遗物不够,还有什么要求你去找大总管邓安,他会替你办。”
他声音冷漠,没有半分情意。
何清雅捂住胸口不说话,她并不是想提服侍老夫人的事,她想说的是,她从前是他的未婚妻,即便如今不做妻,做妾,做侍婢,她也甘愿。
可是他拒绝了。
何清雅想放弃,可却舍不得,她已坚持这么多年了,她想再坚持一下。
他是皇子,总这般守着一个人,皇帝也不会答应的。
甚至他会登基为帝,总有选秀纳妃的那一天。
她等啊,等啊,等了四年,总算等到萧湛登基,等到江令宛再次有孕,等到朝臣上书选秀。
她以为她等到了。
然而,依旧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三天后,何清雅找到邓安,说她要离开。
邓安一直等这一天呢,给她准备了马车银票,将她送出了京城。
……
这边萧湛下朝后,先去看江令宛,这一胎跟怀淼淼的时候不同,她胃口不好,有些呕吐。
萧湛心疼江令宛,就说这孩子怎么这么闹人。
梅雪娘却笑,这一胎必然是女孩儿,小姑娘天生喜欢热闹。
不管真假,却把江令宛跟萧湛都哄高兴了,俩人有了淼淼,便都想生个贴心的小公主。
萧湛回到宫里,江令宛正在呕酸水,宫女在一旁照顾,他快步上前,替她轻拍后背,喂她漱口。
宫女们便极有眼色地退下了。
“再忍两天,等凌霄回来了,让他用金针止逆法,你就不会吐了。”
他亲了亲她脸颊,低声细语地安抚她:“不生十男八女了,三男五女也不要,生下这一胎,我们就不要再生孩子了,你太辛苦了。”
江令宛哭笑不得:“我只是稍稍有些吐酸水而已,跟旁的孕妇比起来,实在是好太多了。”
她不过是一天呕吐个两三回,其余时间都是好的,萧湛却心疼的不得了,还把凌霄给叫回来了。
她生下淼淼满月后,凌霄就离开京城了,这一走就将近四年。
这四年,陆明珠带着孩子,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诺大的皇宫,有了陆明珠跟俩个孩子,热闹了许多,淼淼也有玩伴了。
宫女来报:“皇上,娘娘,容夫人来了。”
江令宛眼睛一亮:“快请进来!”
不一会,程静昕牵着元宝进来了。
江令宛有大半个月没见元宝了,一看到他就笑着招手:“我们元宝又长高了,听说前几天成功让曹操从华容道逃脱了,是吗?”
容夫子寡言内敛,程静昕温柔沉静,元宝随了父母亲,是个安静沉稳、不喜说话的性子。
但江令宛一贯招孩子喜欢,元宝知道江姨姨疼爱自己,就走过去跟江令宛道谢:“谢谢江姨姨送的华容道谜盘,前天逃脱成功,昨儿又成功逃脱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