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刚才是胥教官让高教官吹的哨子。他如果不是感谢你帮了他表弟,就是对你另眼相待。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好了,你值得他喜欢,他也值得你喜欢。”杨逸望着那边的胥教官轻轻在我耳边说。
李京的目光扫过来,一脸不屑,还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素。
杨逸总想帮我搭桥那些有钱或有势的公子哥,可是我有自知之明。我扯开话题,说:“杨逸,你和伍振霄会有结果吗?他家在广州,你家在杭州,你们都有继承家族产业的任务。”
“顺其自然吧。而且他还有个哥哥已经跟在父辈们后面打理生意,他的人生要自由一些吧。”杨逸说着,望向伍振霄的列队,眼神里的温柔如风抚过湖面。
今天是给宋凯阳提供“解药”的日子。晚饭后,我估摸着宋凯阳还在医务室,把最常见的可止血生肌的白背黄花稔取叶捣成茸状和了开水变成糊状放凉装在小瓶子里带到医务室。薛伯和两个医生助理不在,有位护士在里间,何默和冼柯还有胥教官都在外间,围着站在宋凯阳躺着的床边。我向胥教官打过招呼,何默和冼柯出乎意料地和我点头致意,我微笑应过。宋凯阳正坐在床上用饭,看样子他的晚餐才开始,我移步到窗边等着。
这扇窗向西正对着那条通向医务室后院山脚的路,窗向山脚方向的外墙上装有一个水笼头,平时我在这里盛水去山脚给救心菜浇水。水笼头的上方有一盏灯,好象是最近才有的。太阳金红的余辉照在天边的云层上,云层变成了红彤彤的云霞,我脸上也映着金色红的霞光。夕阳缓缓西沉,霞光也在渐变,由红变金,由金变成橘黄色,好象有位淘气的巨人小孩正拿着水彩在涂抹天空。我望得正出神,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那脸侧过来笑着对我说:“帮我挖些救心菜吧。”这是胥教官的脸,面对他的要求,我爽快答应。我把药瓶装入衣兜,从窗户跳出去,因为要绕过屋里那三个不让人待见的大男人才能出屋,我觉得烦,所以让自己来一次任性的跳窗。胥教官愣了半秒随即准备要接住我的架势伸出了手。我攀墙不行,跳个窗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稳稳地落在他面前,转身向山脚跑去。
山脚的那些菜,虽只种了一个星期,但在我悉心地呵护下,长势不错。我间隔着摘了四颗拿到水笼头下细细清洗。透明的水柱从水笼头里倾泄而出,哗哗地落在我的手上和菜的叶茎上,溅出无数的小水花,细碎的泥土从菜茎的底部流走,饱满的互生带齿状倒瓜子形短小叶片鲜绿欲滴,似乎每一滴叶绿素里都闪着一束让人舒心的光。胥教官静静站在我身后,斜阳把他的影子投在我手上,菜叶上,流动的水上。这让我想起一首不知出处的诗:独立桥头,人影不随流水去;孤眠枕上,梦魂常在故乡游。我突然很想家里的父母和弟弟,杨逸离家千里,不知也否常常想念家里的爸爸?
我神游着放慢了清洗的动作,忽地听到室内他们交谈的声音:“阳,你不是很讨厌那个叫陆白芷的女孩,说她很作的吗,我刚才见你看她的眼神好复杂啊,不是她那几根银针,一方丝帕就让你改变了对女人的看法吧。”一个男生说到。
“不知道,你们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我身体的把柄还在她手上。”宋凯阳含糊地答到。
“什么?身体的把柄?你已经离不开她了?哈哈哈…”另一个男生说道。
“一边去,别这么下流,我可没碰过她。和你们也说不清,你们带上餐盒先回去吧。”
“不会吧,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你可是阅女无数,对她们是手到擒来的啊。”第一个说话的男生说到。
“人生总有许多意外。哎!不说了,你们先走吧。” 宋凯阳催促到。
有两个脚步声在嬉闹声里渐渐远去。我神游回来,快速洗好手里的菜,站起。
“白芷,做什么事情,都要先顾自己的安危,面子与健康相比不值钱。”面前水笼头的水才关了,胥教官的声音象从另一个水笼头里的水温柔地流出来,缓缓淌在空气中。
我知他意有所指,只不明他所指何事,因为那晚差点被宋凯阳伤害的事自认为他不知情,但他的话听起来总是那么真诚,我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认同,我说:“人言可畏,流言是一只疯狗,要人死或癫只在一瞬间。流言伤不了我,但我怕它伤了我身边的人。”
夕阳的红光照在他的背上,绿色的迷彩服被映成了紫色,他双手接过我手中的菜,说:“谢谢。”接着又道:“你的手,下次不要随便接触你不了解的人的血液。”他的声音很轻但清晰地传入我耳中。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轻声补一句:“不过宋凯阳的血是健康的。”说着他转身向医务室旁薛伯的休息处走去。我回想着他的话,最终确认自己是安全的,平复了起伏地心,迈起脚步向里面走去。
宋凯阳一见我来,前倾着身体看向我,我拿出那瓶草汁放在他手里,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盖喝下,看着我说:“这个解药我要喝多少个星期才能停?”
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吸了口气说:“宋凯阳,实话告诉你,上次给你吃的是龙葵果,无毒,且清肝明目,对你这种肝火盛的人最适合。刚才给你喝的也不是解药,是止血生肌的黄花稔,对你现在的伤口有好处。我的毒只对穷凶恶极的人用,希望你不要有让我用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