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灯醒来之后很快就活蹦乱跳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拉着邢墨去了紫竹林。
林主没有过于讶异,如约收下了邢墨,并扬言会助他进入嵩云派。
但邢墨知道这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他最为怀疑的是,林主态度转变的根本原因或许是因为他确认了什么事,比如叶莲灯的身份,再比如他或许和自己一样很有可能见过了叶莲予。
叶莲灯对林主尊敬了许多,林主也不再将他们视作敌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
甚至,林主揭开了他的面具,原来林主为了混淆视听其实是女扮男装,并且,她要求叶莲灯和邢墨同林中其他人一样唤她“高先生”便好。
叶莲灯并不想与这个曾经笑着把自己走得半死的人有过多牵扯,确认了林主现在并不会伤害他们之后,叶莲灯只留下了一句“臭小子就拜托高先生了,不过他若是因为高先生出了什么事,我必是拼了命也要向您讨个说法的”,之后,便再也不轻易踏足紫竹林了。
而对于邢墨,不知是惜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传授邢墨武功这一方面林主并没有代入其他的算计,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而邢墨每一日也都学得很认真,他变强的欲望和他与日俱增的实力是肉眼可见的。
但林主从来不强迫邢墨杀人,按理说在杀手组织里以杀手的方式培养邢墨必然是要亲手杀人考验的,这也是邢墨一直讳莫如深的。
同时,邢墨如愿进了嵩云派,以初试第一的成绩拜入嵩云派四掌教之一的天御老人门下,但他是中途加入的外室子弟,并不能算严格的门中弟子,连住在嵩云派的资格都没有,他在门中的地位最多也只能是末流。
邢墨也无意于在嵩云派中的地位,每一次过招时他总是会留手,绝不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在这样的场合中他见惯了尔虞我诈,早已懂得了如何收敛锋芒。
最初他加入嵩云派的初衷不过是需要一个容身处而已,但每当回首,经常看到叶莲灯躲在树上,一眼便能从一堆白衣人里找到他并朝他笑时,他发现自己早已有了容身之所。
一晃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江湖上,时不时传过三年前惨遭灭门的无雁门再出的谣言。
叶莲灯之所以这个无雁门有印象,是因为当初她入丐帮时言行为了尽快融入群体,举止言行粗鲁得夸张,无雁门的一个颇为桀骜的弟子以她“伤女子大雅,损女子颜面”为由出手伤过她,当时她为了隐藏实力硬生生地受了那一击。
从此她便不怎么看好这个良莠不齐的新兴门派,果然才过不到半个月无雁门便惨遭横祸。
再比如叶莲灯的身边,筑花楼的花姐病故。
之后,楼里的姑娘们也再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叶莲灯便变卖了筑花楼给每人一笔钱让她们各自谋生路去了,并且也关闭了随之应运而生的赌场。
这三年里,她已透过这两个地方看过很多肮脏的东西了,也明白了身为普通人的身不由己。
三年朝夕相处,她和邢墨的关系飞速进展。
早在叶莲灯重伤痊愈后,两人便已形成了白日里插科打诨、夜里同床共枕的习惯。
月色明媚的时候,邢墨也常和她交手切磋,三年来,他的实力几乎已经和叶莲灯相差无几。
有一次,邢墨不知为何吃上了一个俊俏小公子的醋,在和以为什么都没发生的叶莲灯切磋时怒不可遏,拿出了所有实力和她交手,愣是醋意满满地把叶莲灯压在花海里动弹不得。
可第二日,又佯装什么都没发生。
隔了好久叶莲灯忽然想明白后,但笑不语。
昔日的小弟已各自成家,叶莲灯也攒下了基本用不完的积蓄,但是她并不怎么奢侈,不太动那些身外财。
邢墨常常不在,她无聊时反倒喜欢闹着玩儿似的混混江湖,没事儿易下容坑蒙拐骗,当过神棍,撩过姑娘,机缘巧合下还坑过大宗门派掌门人,时不时喜欢偷偷东西玩玩儿,完事儿又原封原样地还给人家……
以上种种,用邢墨的原话来形容就是吃饱了撑的。
但是叶莲灯常在河边走,偏就不湿鞋,每一次排解无聊时都不着痕迹,撑得恰到好处。
不过,在有些事情上叶莲灯无论如何都做不好。
比如做饭,再比如……喝酒。
她和邢墨在一起三年,极少喝酒。
可有一日月色正好,邢墨在屋外弹琴,叶莲灯便有了酒兴。
邢墨也觉得月下酌酒十分有意境便欣然同意,然后便见识了三杯下肚便撒上酒疯、险些把茅屋掀了的叶莲灯。
此后,他再也不同意叶莲灯喝酒超过两杯。
可叶莲灯这厮,动不动就把极烈的梨花酿挂在嘴上,每日打自己的脸。
关系越来越亲密之后,他们越来越没有了分寸,对彼此的称呼曾一度切换成“野小子”和“疯丫头”。
那三年,是最幸福的三年。
叶莲灯十七岁那年,邢墨十八岁。
入门三年,他终于有资格参加他期待了许久的墨阳剑会。
然而剑会上,大宗门派各怀心思,在安排对战上也想法设法动手脚。
他是天御老人的弟子,虽然从来没怎么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天御老人,但他也因为这层身份而具有了参赛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