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愿意的事情被这样挑出来,怼到了她面前,心里窜上来一股无名之火,谢甦嘴唇轻动,片刻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你可以有丁薇,而我好像什么都不值得拥有一样?”发现自己话说得重了点,一顿,“我以为你会懂我的。”
周旭京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对丁薇如此耿耿于怀,舒了口气,“小甦,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跟丁薇现在什么都没有。”
谢甦收回视线,并没有相信他这句话,如果他知道跟丁薇在一起的他是什么样子,大概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她颔首,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跟她吗?”
她声音轻轻的,周旭京却听得心口一刺。
自己那么珍视的人,却说她羡慕他跟另一个人?
“小甦……”看着她低落的样子,周旭京觉得心很堵,他想解释想安慰,可是突然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
说他现在只想跟她好好在一起?
说她才是他最在乎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面对她,他说不出来。
人一旦跳出原有的思维之后,很多事情根本不用去想,便一目了然。比如他对她的感情,再比如她对他的心思。
他无法想象看到自己那些荒唐时候的她,是怎样的心情,更无法想象她那些连嘲带讽的话背后掩藏着多少难过。
而自己只是将那些当成是小女孩的任性,一次又一次地忽视。
可是他多庆幸,庆幸自己发现这一切还不算晚,多庆幸他们有婚约,庆幸他还有很多弥补她的机会。
所以他清理掉了自己身边的人,想要重新开始。
周旭京解开安全带,伸手握着谢甦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小甦,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想共度余生的人,只有你。”
谢甦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这句话是认真的,默然片刻,“我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彼此是最适合的结婚对象。可是,那样并不公平,对丁薇不公平,对……”
周旭京烦躁打断她的话,“我们之间为什么非要有丁薇?我说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她忽然沉默,眼里的不相信对他来说宛如当头棒喝。
周旭京只觉得喉间发紧。
曾经有人跟他说过,说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直到几分钟之前,他都没有后悔过。
可是此刻此时,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他以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一回头,她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
沉默许久,周旭京放开她,目视前方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不过解除婚约的事情不是我们俩口头说一下就可以解除的。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这件事后面再聊。”
谢甦知道,她跟周旭京的婚约不仅扯两个人,还有谢氏跟南天,的确是急不来,“好。”
*
谢甦只让周旭京送到酒店楼下。
开门之后发现房间里的灯亮着,听到浴室那边有声音,谢甦走过去。
只见祁烈坐在浴缸边弯着腰很认真地洗着什么,到处都是泡沫。
这么有生活气息的一幕,跟他身上的衬衣西裤格外不搭,谢甦却觉得很赏心悦目。
祁烈用力揉搓着手里的鸭子。
她也不嫌脏,这鸭子带到医院去过,拿回来都不洗又放到床上。
注意到站在浴室门口的人,想起今天她像赶苍蝇一样赶自己回来,祁烈硬生生压下不自觉想上扬的嘴角,干巴巴地问:“回来了?”
“嗯。”谢甦没有注意他的情绪,走过去想看看他是在洗什么。
等看到他抓在手里,打满泡沫的鸭子之后,谢甦如遭雷击,整个人木在那里。
本来那鸭子上面好闻的味道就越来越淡了,现在一过水,到时候干了还能剩下什么?
祁烈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正要叫她夸自己贤惠,一抬头,却见她满脸的痛心疾首,不由一怔,突然有一种做错事情的感觉。
她去给姓周的奶奶过生日,他在这儿帮她操持家务,哪儿错了?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为什么。
最后,谢甦轻叹一声,“洗了就洗了吧。”说着就转身出去。
祁烈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花洒一扔,赶紧追出去。
谢甦走到床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刚转身,就被人推倒在床上。
吓得轻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缓过神来,脸被人捧在掌心,有人激动地问:“你是不是在可惜那鸭子洗了就没有我的味道了?”
谢甦怔了一秒,不回答,只道:“你起来。”
“这有什么可惜的?来来来,我给你抱!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还要什么鸭子?”
谢甦:“…………”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你先起来。”
她快被压得喘不过来气了。
身上的重量轻了一分,谢甦抓紧想爬起来,结果被人扣住腰,滚了半圈,两个人姿势就变成了她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