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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便是中秋,皇宫里也是一片喜气,各宫主子们也都在准备团圆节的东西。
皇后操持着后宫,准备按往年的惯例,一起在月圆夜吃团圆饭。
淑贵妃在太后处诉苦。
“皇上这一阵真的都没去后宫?”太后问道。
“是的,一步也不曾往后宫来,臣妾上次见皇上,还是去御书房为兄长求情……”但是很显然,求情并没有任何作用,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按大梁律法秉公办理几个字当真没给她留半分颜面。
太后闻言,似是也想到了自己外甥的处境,眉眼之间一股凄色,皇帝,也当真是不给她留一点面子了。
而且,那件事只是个开始,往后种种……
就在前几日,兵部尚书叶庭中也被撤职查办,如今由兵部侍郎贾郁暂管兵部。
淑贵妃察言观色,继续道,“太后,臣妾在宫里这日子,是真不好过了…如今人人都得知臣妾不受宠,兄长又待罪被罚,现如今……现如今连个下人都敢对臣妾使脸色……”
太后叹了一声,“哀家都懂,你且回去,哀家自会想办法解决。”
淑贵妃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从太后处回去。
淑贵妃刚走,新册封不久,进宫以后一次皇上面都没见过就似乎被打入冷宫的仪贵人也来求见了。
太后伤脑筋的揉了揉头,知道她来也无非是诉苦,当下只是摆摆手,“告诉她,改日再来请安吧。”
宫女领命下去后,过了一会儿,太后摒退左右,暗中喊了太监总管吴德昌吴公公过来问话,详细询问了中秋节的相关事宜。
宫中很少有人知道,吴公公是太后的人。只因吴公公刚入宫时得罪了先帝,是太后救了他一命,日后更是有意无意对他提拔,他才能到今天的位置,如今太后终于有机会用上他,自然是把那天各处的人手安排巨细无遗全都跟太后说了。
第二日,太后又宣了李丰章面议。
“哀家已借中秋宴宫中调动频繁的机会,将一切布置妥了,也已派人给虎威将军朱昌平捎信,他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军队,届时会带兵将皇城围住,宫内也已布置妥当,当日见机行事。”
“禁卫军统领严予宽不是我们的人,他又直接听令于皇帝,不受兵符限制,不得不防。”李丰章道。
“这个哀家早已考虑周全。严予宽那夜不会当值,即便当值,他有个老母亲,到时可以用一下。而副手张罗,哀家也打听了,是新提拔上来的,虽是皇上的人,但那时哀家也应付的了。”太后道,“你下去安排一下,太医院那边也需要打点。”
“谨遵太后娘娘懿旨。”李丰章沉思片刻,又道,“那,郑义源这只老狐狸怎么对付。”
“切记不要走漏风声,当晚行事若顺利,第二日即便他知道,如果强闯皇宫,哀家就可以治他个大不敬的罪。”
“臣,领旨。”
二人又就一些细节详细讨论了很久,末了太后问道,“阡儿回来了没?”
“没有,明日打算派人再出去找找。”他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一儿,即便再生气,也是挂在心上,更不可能让他出家。
“有他消息了跟哀家说一声。”
李丰章应了。
说罢,太后也陷入了沉思,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警惕,李予阡早不失踪晚不失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人就不见了?更何况李予阡不是那种任性的人,一声不吭离家出走几天不归……
过了片刻,太后又开口道,“哀家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这样,你加派人手抓紧时间找他,中秋前若始终无阡儿消息,先暂停行动,日后还有机会。”
李丰章听罢,又与太后商讨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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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予阡夜里正要休息,突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果然是程寄远。
“有事?”李予阡如今算是被软禁在程府,尽管这几日接触很多,二人之间熟悉了不少,但此时口中的语气依然是不咸不淡。
程寄远似乎没看到李予阡脸上不欢迎的模样,自顾自的进门,“唔,今夜突然感到寂寞,想找予阡兄聊聊天。”
“抱歉,我没什么可聊的。”
“聊一聊就有的聊了。”程寄远转头一看,正巧看到床上已经摊开的被子,笑道,“原来是要睡了,不然我陪予阡兄一起抵足而眠,边睡边聊也是可以的。”
“……”李予阡以前虽然与程寄远并不熟识,但同在官场,对他倒是有所耳闻。他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年纪轻轻从不起眼的护卫,爬到如今吏部尚书的位子,手腕绝对不容小觑。
但,李予阡搞不清楚,他眼前这出是为哪般。
若说软禁他是为了对付太师府,那今夜这番举动又是为何?
而且在程府的这几天,程寄远有事没事就来找他,不是喝酒,就是聊天,今晚更夸张了,这是要跟他躺一起睡觉么?
他是女子的话,这都能解释得通了,可偏偏他是个男子——
仿佛看出了李予阡的疑问,程寄远道,“你不必多想,我纯粹就是……太寂寞,你知道,我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夜夜一人独宿于此,好容易如今有予阡兄在,自然要加倍珍惜在一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