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溪明显看出他的反应,紧挨的身子也有了异样。她赶紧开口想转移他的念头,挑了个他最不喜欢的话题。
“四哥怎样了?”
这果然是一剂好药,即刻治住了元赫的激情。
“朝野震惊,皇上震怒。”
“那他会,死么?”
元赫摇头:“不会。皇上虽然震怒,却没有训斥他一句,似是有所顾虑。”
芷溪叹息道:“四哥好大的胆子。”
元赫慢慢放开芷溪,看着她的眼眸说道:“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说不好,直觉他的心很大,也颇有城府。”
“这次率成之死,有很多蹊跷。我私下对皇上说了,皇上却不信。”
“什么蹊跷?”
“率成一死,消息立即就被契丹可汗知道,快的出乎常理。而你一直昏迷,究竟是如何失火的,率成又如何死的,只有他片面之辞。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
芷溪愣了愣,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她问道:“那你和他联手突袭宣城是为了我么?”
元赫沉声道:“我一定会去救你,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毕竟家事与国事不能混谈。我当时迫与形势与他联手,实属无奈。”
芷溪默然低头,低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皇上会怪罪你们么?”
元赫抚摩她的长发,叹道:“与你无关,即便你当时不在宣城,我也不能眼看他将景军置于险境。皇上责罚我也是应该,我无所谓,只要你活着,好好在我身边就够了。”
“皇上为何不责罚四哥,难道朝臣没有异议?”
“皇上没有训斥元玮,我想,他也是很为难。”
“那怎么服众呢?这可是欺君之罪。”
“元玮是他的至亲,我又是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更因为让你和亲一事,皇上对我和你很是愧疚,所以下不了手。今日朝仪殿上吵做一团。”
“四哥,他是料到皇上心软,所以才敢大着胆子抗旨么?”
“他很了解皇上的性子,牵连上我和你,皇上心有愧疚,所以他有恃无恐。说实话,元玮让我很不放心,我受罚无所谓,我宁愿皇上从严处置。”
芷溪握了握他的手指,轻轻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们,离开京城,去东平可好?不介于这些是非。“
“若是皇上肯下狠心责罚,我那里也去不了,恐怕要在狱中陪着元玮呢。”元赫叹息道。
芷溪脸色一白,紧紧握着他的手掌,道:“会这么重么?”
“是,所以,你赶紧给我生个儿子。”元赫就势将她望怀里一带,低声笑起来。芷溪这才明白他是在吓唬她。不客气地咬了他的肩头一口。
“芷溪,若真是有这么一天,你可等我?”
“不会有这么一天,皇帝哥哥是个软心肠的人。”
“皇帝是不能软心肠的。”元赫悠悠叹了口气,有些忧虑起来,不是为自己,为元玠。
芷溪抬起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头,悠悠说道:“我只要现世安好,与你白头。”她神态安宁而满足,双眸盈盈望向元赫,容颜柔美。
元赫有些沉醉,拉下她的手指放在胸前,喃喃道:“我也期望,景年良辰,与你白头。”
好事将近
斜月宫的回廊下穿堂而过清爽的夏风,凌霄在风中摇曳。元玮站在三星殿外,迟迟没有进殿。
身后的杨公公也不敢催促,只是看着殿内干着急。谢太妃让他请昭王来,昭王却象是有心事,在回廊上看了半天的凌霄。
“玮儿。”
谢太妃在殿内轻轻唤了一声,元玮这才抬步进了殿。
谢太妃似是没睡好,眼下有浅浅一抹淡痕,她看着元玮,指了指软塌。
元玮坐下,抢先说道:“母亲不必忧心。”
“我怎么能不忧心呢?”
“他不会拿我怎样的。”
“我忧心的不是这个。”
元玮抬头,哦了一声。
“听说她没死?”
元玮点头。
“你不是说做大事不可儿女情长么?为何留下她,若是异日被皇上知道了真相,被契丹知道,你还有什么退路?”
“她当时昏了。什么也不知道。”
“即便如此,契丹知道她没死,你骗了他们,也是有违盟约。”
“母亲太多虑了,眼下契丹正和北汤打仗,顾虑不到这些。”
“哼,她早晚是个隐患。”
“母亲,若不是她,元赫又怎会参与我的谋划?”
“她已经没什么用了。你应该在来时路上就永绝后患。”
“儿子正要如此,却被元赫发现,无奈只好顺水人情,让他带了回府。再说,异日若有变故,她也是一枚棋子,可以牵制安国公和元赫,我留下她也是基与此考虑。”
谢太妃拧起眉头,似是不信,道:“果真如你所说就好,成就大事不可优柔寡断。”
元玮默然。
谢太妃见他不愿再提,又道:“你近日多去你岳父家走走,不要再进宫了。慈宁宫的那位,正怀疑是我告诉安国公和亲之事,搅得他们兄妹失和,见了你,只怕没好脸色。”
“儿子知道。”
正说着,元玠身边的太监过来传话。
“昭王殿下,皇上听闻您在斜月宫,请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