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她拿什么还?事实上他也不需要她还。
对话进行到现在,两人之前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甚至生出了几分尴尬。
沈君瑜恰如其分地转移了话题:“童队坐这趟车是要去哪儿?”
童时誉:“去青陵,参加一个调研会议。”
“你一个人?”
“还有林清致。”
这次去青陵是替恩师张树权参加一个调研报告会。
张树权这人在西南地区也是个人物。年轻时在警校教书,手下培养了不少警界精英,颇为受人尊敬。后来从政,因其桀骜不驯的性子得罪了不少领导,导致始终都升不上去。一大把年纪了,依旧只混了个小官。与他同期的沈万钧和贺水生却早早就入了市政府。
原本是童时誉一个人去的。不过林清致那小子硬是要舔着脸跟来,说是没去过青陵,想去看看。
沈君瑜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林清致的脸,“就是上次在高铁站来接你的那个男的?”
“嗯。”童时誉点点头,“你还记得。”
沈君瑜心想林清致那人长得尖嘴猴腮,脸还那样长,简直是让人过目不忘,她能不记得?何况童时誉身边好像也就这么一个男的时常围着他转。
“他人呢?怎么没看到?”
“他在5车厢。”
“你俩没买到连票?”
“分开买的票,就没买到一起。”
原来是这样!
童时誉负手站着,换了个姿势,朗声问:“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不是跟这趟车的吧?”
沈君瑜告诉他:“换线路了,不跑之前那条线路了。”
“刚那妇女是怎么回事?”童时誉又问。
沈君瑜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他儿子杀了我未婚夫,她是来求我放过她儿子的。”
“抱歉。”男人冷声说。
他觉得嗓子眼发干,突然很想抽烟。
沈君瑜不解,“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我很抱歉刚才阻止了你,那一巴掌你应该招呼过去的。”
沈君瑜:“……”
妇人的儿子杀了沈君瑜最亲密的爱人,彻底毁了她的生活。老妇人有什么立场来求沈君瑜放过她儿子?
***
下午三点四十,列车准点抵达青陵站。
车门一开,乘务员们先下了车。然后乘客们便开始陆续下车。
童时誉不紧不慢地取了自己的行李,一只小小的黑色行李箱。里面装了两套换洗衣物和电脑。
心里总觉得好像应该跟沈君瑜道个别,毕竟相识一场。虽然这理由他自己都难以信服。
他从7车厢特地折去了6车厢。
外头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敲击着地面。延绵不绝的铁轨,一眼望不到尽头。因为蒙了水汽,而变成了深沉的暗黑色。
年轻的女人就站在站台处,面色苍白,没什么血色。她真的太瘦了,只剩下皮包骨了。那么细的腰肢,似乎随便一阵风吹过来,就能给生生折断。
“再见沈小姐。”童时誉主动走到沈君瑜跟前。
“童队要在青陵待几天?”沈君瑜看着他,语气轻柔。
童时誉:“三到五天吧,还不确定。”
女人温柔一笑,“那就先预祝童队一切顺利了。”
男人神色放松,“借你吉言。”
两人错开身,童时誉往出站口走去。
林清致那小子隔着人群冲童时誉直招手,“哥,我在这儿!”
两人很快碰头。
林清致越看越觉得远处站着的那个乘务员有些面熟。他好奇地打探:“哥,你刚和谁说话呢?”
男人耸了耸肩,“没谁。”
林清致:“……”
“我明明看到你刚跟一个女的在说话。”
童时誉眯起一双桃花眼,眼神犀利,“你小子很闲?”
林清致当即闭嘴,不敢多问了。他太了解他家童队了,他不愿说的事情,打死都问不出来。
这小子是典型的八卦体质,抓住童时誉问:“哥,听说你们7车厢有人闹事,真的假的啊?”
“不知道。”男人寡淡地说:“没在意。”
林清致:“……”
林清致在网上叫了车,两个男人站在出站处等车。
等车的过程中,童时誉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却发现今早走得急,忘记带烟出门了。
“清致给我根烟。”
“好嘞哥!”林清致麻溜地从裤袋里掏出烟盒。
童时誉给自己点上,吞云吐雾。
在车上烟瘾上来,他忍了一路。这会儿总算是舒坦了。
林清致也给自己点根烟。
他大老粗一个,抽烟无比豪迈。完全不像童时誉那么斯文。这人不论是抽烟还是吃饭,总是很斯文的。不过他骂人可不含糊。林清致平日里没少被他骂。
男人指尖夹着烟,青烟缭绕。轻一口,重一口,不紧不慢。
只要一抽烟,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沈君瑜的那张脸。
“清致,你说女人的心捂得热么?”男人吞云吐雾,烟雾之下,表情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