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沈厅。”曹秘书麻利地走到墓前,将那束雏菊花给拿走了。
然后沈万钧和曹秘书一同离开墓园。
隔着厚重的雨雾,沈君瑜和童时誉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抹黑。
沈万钧慢慢收回视线,步伐沉稳,“你去查下那小子。”
曹秘书掀起眼皮,表情蓦地凝重了几分,“您怀疑他是故意接近君瑜小姐的?”
沈万钧:“老曹,那天吃饭你也在场。余初尘特意把这小子叫上,什么意思,咱们大家伙心知肚明。如今这小子又和君瑜在一起,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凑巧了吗?”
曹秘书:“我知道您的意思了,马上让人去查。”
——
沈万钧和曹秘书离开后,两人彼此缄默。谁都没有打算再提起他们。
猛地一阵凉风袭来,沈君瑜下意识瑟缩了下身体。双手抱臂,抱紧自己。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内搭黑色蕾丝长裙,透明的丝袜在这萧瑟的深秋雨天,俨然成了摆设,起不了任何保暖的效果。
她穿得太少了!
男人拧了拧眉,也不问她要不要,脱下皮夹克就直接往她身上罩。
沈君瑜:“……”
沈君瑜被吓了一大跳,双手拿着皮夹克想脱掉。耳畔又及时响起男人低沉冷声的声线,“穿着,当心感冒了。”
皮夹克给了她,童时誉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长袖T恤了。
“你不冷吗?”她心里有些不放心。
“在警校那会儿,大冬天还穿着短袖训练。比起那会儿,现在完全没压力。”
听他这样说,她放心了。安心穿着他的皮夹克。
衣服上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清冽的香水味儿清晰扑鼻。
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沈君瑜就是安心的。她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竭力挽留住这个数字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童时誉适时说:“你跟你妈妈好好说说话,我到边上等你。”
沈君瑜点点头,“好。”
把怀里那束新鲜漂亮的百合轻轻放到了墓前,“妈妈,我来看您了,带了您最喜欢的百合!”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来看您了,是觉得良心不安吗?肯定是这样的……”
“妈妈,我特别想您……前两天还梦见您了。咱们还住在青陵的那套老房子里……”
“刚才那个男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童时誉……”
……
沈君瑜一边清理墓前的杂草,一边和母亲说话。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对母亲说了。每年也只有清明、冬至、母亲的忌日,这么三个机会,她会特意来青陵,跟母亲说话,诉说自己的心事。
雨水沿着伞面簌簌下滑,在石板地面上溅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
童时誉撑伞退到了一棵松树下。
那松树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枝干粗壮,蓊郁葱茏。即便是在深秋,针叶细密,翠绿欲滴,积极展现着生命的勃勃生机。
隔得远,也听不清女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沈君瑜虽说出身大家,可自幼失去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又这般恶劣。在沈家想必也没什么地位,不受人待见。这样的世家小姐,说实话还真不见得有普通人幸福。
命运对她也太过苛刻了一些。这般境遇,已是艰难,却还让她失去了心爱之人。如今只怕是更加举步维艰。
冷风夹杂着雨丝不断怕打人的脸颊,深秋的寒意似乎又厚重了几分。
靠着松树安静地站了大半个小时。
喉咙发痒,烟瘾冒上来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左手拢起,半低着头点烟。
风大,劈头盖脸吹过来,掀起阵阵雨丝。
点烟变得困难。打火机火苗扑闪一下,下一秒直接就灭掉了。
几次三番,他愣是没能将那根烟点燃。
他不死心,又摁下打火机。格外微弱的一捧蓝色火苗迅速窜出,在风中扑腾两下,眼看着就要熄灭。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白皙漂亮的手毫无预兆地伸过来,手心朝内,微微拢成一个圈,及时地护住那团火光。
看到那双手,男人整个人倏然怔住。
视线往上移动,他看到了女人尖翘的下巴和修长的脖子。
细细的铂金链子闪闪发光,那颗人鱼之泪的吊坠不断在他眼前晃动。
她的脸近在咫尺。
“快点,要灭了。”女人的声音,又轻又软,萦绕在耳旁。
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一根线牵扯住,动弹不得。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女人那个混沌迷糊的吻。
思绪纷飞,脑海里全是画面,一个劲儿的往外直窜,且不间断的在切换。
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沈家的千金小姐是沈君瑜,那么他不论付出多少,也要竭力高攀。即便在外人眼里,他永远都高攀不起。
他含着烟,脑袋埋低几分。烟头接触火苗,青烟很快升腾而起,烟草味随之铺散开,越烧越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