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俨初充其量不过是白崇的女婿,在朝中的扎根程度在这些人中显得更是单薄。自然是无人主动帮衬的。
徐俨初拖着长调“啊”了一声,听着李翊之的卑谦之言,又扫过众人,目光停在江阗的戎装上,道:“你就是江阗?抱歉,你们这些个骠骑将军啊,威武将军啊,哎是不是还有神气将军?衣服一样,胡子东倒西歪,不谋而合地不修边幅,恕在下辨认不出来噢。”
此话刚以一降调之音收尾,江阗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竖子”便踏过半人高的沙盘,向他挥剑砍去。
徐俨初依旧泛着笑,上半身往后一仰躲过了第一剑。身形一转,朝营帐外冲了出去。
江阗怒目而视,骂了几声“狗娘的”便跟着追了出去。
形势突发,众人还未来得及劝架,便不顾此刻还在商议军事,直接开打。
“你骂我什么?”徐俨初踩到军旗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阗。他一身常服,未着盔甲,此时逆光而看,像是江湖侠客般潇洒自如。
“骂你狗娘养的!”江阗一剑砍向军旗,军旗晃悠了几下,落入黄沙之中。
“你骂了我娘,小心半夜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噢。”徐俨初又躲到袁将军身后,小声道:“袁将军救我啊!他欺我手无缚鸡之力!这个坏蛋把大楚的军旗都砍倒了!快用军法处置他!”
袁广微微一愣,但军旗被砍倒了确实发生了,于是朝身后两个副将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上前阻拦。
“江将军,此时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副将将人拦下,劝道。
江阗自然不听,绕过副将便向袁广身后躲着的徐俨初刺去。
与此同时,袁广拇指抽出长剑,剑柄在手中转了一圈便抵住江阗的剑,低声呵斥道:“胡闹。”
“就是!看你模样都不惑之年了吧,还这么闹腾!袁将军脾气这么好都骂你了呢!”徐俨初躲在袁将军身后露出了半个脑袋。
副将见状赶紧上前将江阗制服住。
袁广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徐俨初,又回过头来朝江阗说道:“毁了军旗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江阗咬牙死死盯着泛着笑意的徐俨初的双眼,闷哼一声之后侧头看向别处。
“大战在即,暂且留你一条性命。战后若是有命回来,一百军棍。”袁广看着躲在身后半天不出来的徐俨初,严厉道:“你!战后五十军棍!”
闻言,他才跳出来,道:“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五十军棍会死人的!”
江阗瞪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袁广扫过江阗,目光又落到徐俨初身上,问道:“你想如何?”
“既然是要罚我那就罚我咯,肌肤受之父母,不可罚。要罚就罚精神上面的,若我爱美人,就罚我禁欲;若我想自由,便关我于牢笼。这样可好?”
袁广:“……”
李翊之道:“此法堪比凌迟之苦,甚好。”
徐俨初亦点头,“翊之谬赞。我向来不近女色,可罚我美人日夜相伴。”
袁广:“……”
李翊之:“……”
江阗大吼道:“不要脸!”
徐俨初让步道:“我不用战后罚,此时受罚我也心甘情愿不会有怨言的。”
袁广收剑于剑鞘之中,对身旁的士兵道:“将徐军师押回营帐,不可参与议事。我们继续。”说罢转身进了军帐之中。
闹剧了了收场。
被押回营帐中的徐俨初刚进来便看到藏于床帐后的一人,风尘仆仆,下巴处的青茬若隐若现。
他叫道:“哥哥。”
“战事如何?”床帐后的人走了出来。
闹剧始作俑者的“徐俨初”答非所问,笑道:“江阗那汉子被罚了一百军棍,不过你也被关在这军帐中了,嘻嘻。”
“临开战了你还想着胡闹。”徐俨初语中不悦,却未责怪。
“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战役,北越没易主,大楚没易主,有什么不能胡闹的?”徐敬复褪了外衫扔到地上,嫌弃道:“方才不知是谁的头发落到我衣物上了,真脏。”
徐俨初朝外衫看了一眼,道:“真是委屈你了。”
“哥哥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逼我来了我自然得来,我没那么不识好歹的。”
“若是你识好歹,那就早答我问你的话了。”徐俨初冷声哼道。
徐敬复撇撇嘴,“莫侯渊受了天灾小挫,狠劲上来了,扬言不踏平应承誓不还。他还时不时带一队人马偷袭他们,噢不,我们。哥哥你还别说啊,这莫侯渊确实有些意思。我前天偷偷上山观察他们行踪,计划周密,前可近后可退,来日必成大器。而且这莫侯渊,剑法深不可测,真交上手了连我都讨不到什么好!”
徐俨初不动声色思索。
“嫂嫂呢?”看他没说话,徐敬复继续问道。
“在应承郡守府。”
“啊说句不该说的……”徐敬复刚想说什么,却直接被徐俨初打断:“那就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