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姑姑气不过,鼓起勇气道:“大胆,你在干什么?!”
毒蜘蛛尝罢鸭舌尝鲜笋,吮着筷子尖答她:“为皇上试毒啊。”
岑姑姑按捺着口气,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皇后娘娘的小厨房都是自己人,而且奴婢也全程监督,怎么会有人下毒?”
毒蜘蛛啧啧摇头:“那可说不准哦,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慢条斯理地挟了鱼肉入口,眼皮抬也不抬:“岑姑姑,相思也是一片侍奉皇上的忠心,罢了。”
这下子,岑姑姑更是替自家主子觉得憋屈。
萧鸿煊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没用两口,便觉得胃口不佳,皇后看了他一眼,亲自舀好一碗鸡汤,凉过一会儿,拿鱼尾勺自己尝了尝,才呈至皇帝手边:“这汤已经放温了,皇上请用。”
毒蜘蛛接过,皮笑肉不笑地来一句:“皇后照料真周到。”
说罢她便要就碗饮,皇后面染愁色,抬起手哎地一声制止,却半晌无话,摇头叹息,好一副正宫被欺压的无奈形容。
岑姑姑终于再次看不过去:“皇后都亲自试过毒了,你这宫婢插什么手,皇上,奴婢斗胆,皇后身为中宫,初来乍到,您可不能纵容宫婢如此欺负她呀!”
岑姑姑说得真情切意,皇后十分配合地红了眼圈,似乎真有几分委屈。
萧鸿煊扶着额头,只觉得这局面比前朝政务还麻烦,一个妖难对付,两个妖更难缠。
毒蜘蛛见那一主一仆演得跟真的似的,不禁冷脸嗤笑,她可看得真切,这鸡汤里明明白白剧毒无比。
“相思,不必试毒了,皇后一番心意,给朕吧。”
毒蜘蛛好整以暇地睨了他两眼,将那碗塞到他手里,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喝吧,毒死你个蠢蛋!”
☆、38.
萧鸿煊一怔,瞪了她一眼,低头看着那黄澄澄的鸡汤,正想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糊弄过去,却不见那毒蜘蛛退到了屏风后。
他刚要找个借口转开话题,还未开口,一瞬间身子一冷,动作全不听自己控制,手端着那碗便仰脖饮了个干净。
他喉头一呛,那鸡汤却没顺着食道往胃中去,全然不知去了哪儿,又看到自己的手拎起一旁的茶壶,往杯中斟满了茶,仰头饮下半杯,剩了半杯推至皇后跟前。
这诡异的感觉,萧鸿煊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体验,仿佛自己变成了傀儡,视线、表情与声音全不听自己使唤:“这汤有些腻了,拿茶冲淡一些才有滋味,皇后尝尝?”
端坐在对面的皇后目光滞留在那微微摇晃的茶面上,笑脸有点僵:“臣妾……却之不恭。”
只见她端起那杯茶,却不饮,一双眸子不住地转,萧鸿煊看见自己的身子离开座位,直接从她手中接过那茶盏:“皇后怎么不喝,朕还是亲自喂你吧。”
话罢,没等皇后反应过来,他看见自己的手掰开她的嘴,直接不由分说地把那半杯茶灌了进去。
等皇后伏在案上咳个不停,萧鸿煊感觉身体一轻,刚才那股被压制住的怪异之感才彻底消失,他立马明白过来,回头瞪向那个从角落里回来的貌美宫婢。
“你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毒蜘蛛眨巴眼睛,很是无辜地逗他,“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呐。”
她走到皇后身边,见她面色郁郁,浮夸地感慨:“哇,皇后娘娘,皇上亲自喂茶,对您可真好,奴婢真是羡慕不来呢~”
一旁的岑姑姑刚刚看见皇帝如此反常的举动,听着他们的话觉得诡异,又不知诡异从何而来,不过看见这宫婢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阖宫妃嫔都如百鸟朝凤地拥戴中宫,何况是你这小小宫婢。”
皇后此时却有些气息不匀:“皇……皇上,臣妾突然有些不适,不能伺候您了……”
岑姑姑弯腰一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好,大惊:“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奴婢去请太医吧。”
皇后却抬起手制止:“不必……”
萧鸿煊脸上不无担忧,她们妖怪打架是她们的事,万一荆家小姐真有个好歹……他正盯着那皇后,袖子被牵动,回头一看,那毒蜘蛛冷着脸:“怎么?心疼了?”
萧鸿煊不置一词,转而对皇后道:“那皇后好生休养,朕先回去了。”
那皇后似乎真的难受得紧,连起身恭送都做不了了,伏在案上冷汗淋漓。
出了栖梧殿,萧鸿煊拉住那大步往前的毒蜘蛛:“你给她下毒,万一误伤了荆家小姐怎么办?”
毒蜘蛛没好气地一甩手,压低声音反问他:“刚刚我附身在你身上,还喝了那碗毒鸡汤呢,你死了吗?”
萧鸿煊此时才后知后觉,心中隐隐有些愧疚:“……那你要不要紧?”
毒蜘蛛眼角一瞟他的神情,哼笑一声:“死不了,要死也是她先死。”
萧鸿煊的眉头微蹙,他让身后跟着的宫人离远些,才与她道:“怎样才能让她离开荆家小姐的身?”
毒蜘蛛摇摇头:“没办法,除非她自愿,亦或荆家小姐是道法极高的人,可明显她也不是,何况你还说你自练过道术,我方才附在你身上,你可有半点挣扎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