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
殷曼易用力捶打着被面,气急败坏,口中含着皇祖母,皇祖母……
借着这个由头痛哭一气,把心中的积怨撒了撒,殷曼易也知道李嬷嬷说的在道理,殷家本就不及魏家,如今更是失了太后这个倚仗,到了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了。
成亲的第二天,却连喜服都不能穿,换了一身缟素,带来的四五箱的珠宝也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了,真是没一件顺心如意的事。
临出门前,李嬷嬷还是不放心,反复叮嘱着殷曼易身边的大丫头桂媱,叫她机灵着点,劝着郡主。
桂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点头应着,心里却暗暗叫苦,殷曼易那虎豹财狼的个性,谁能劝得住啊。
梁忆瑾是正妃自然要住在上首东院,名叫岁合堂,意在岁岁合欢的意思。
殷曼易恶狠狠地盯着岁合堂那三个字,又想起自己住的西院叫燕碧苑,光看着这名字就来气。
岁合堂——透着正室的雍容大气,燕碧苑呢,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名字,一听就上不得台面。
桂媱心知不好,小声道:“郡主,外头冷。”
殷曼易气得牙根都咬疼了,狠狠地抽回目光,迈步进院。
每走一步,脸上就像是挨了一巴掌。
岁合堂明显更大更宽敞,院中有小亭,有假山,有竹林,甚至还有一只秋千。燕碧苑里呢,除了几株光秃秃的梨树,什么都没有,相形之下,寒酸极了。
殷曼易停住脚步,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折辱。
桂媱见势头不好,忙扶住殷曼易,小声道:“郡主,咱们都到这儿了,万没有再掉头回去的道理,落了口实,她便有的像王爷编排了。”
“您也知道,”桂媱道,“王妃这个人惯会卖可怜的。”
缓了缓,殷曼易握拳的手慢慢松开,她捻了捻眼角,忿忿道:“去回禀啊,还等着做什么?”
殷曼易在外头这番犹豫曲折,梁忆瑾躲在窗后看得一清二楚,她朝着芊儿点点头,示意她迎出去。
芊儿端着水盆出来,像才看见殷曼易一样,“侧王妃来了啊,里头请。”
殷曼易瞧着芊儿手中的水盆,哼咛一声,“你们翁主才洗?”
芊儿低着头,“王妃这两日身上不舒服,总是犯困,起得晚了些。”
殷曼易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还真是娇气。”
屋里,梁忆瑾撑着额头,面容有些憔悴,见殷曼易进来,懒懒地笑了笑,手不自觉的搭上了小腹。
“侧王妃坐,给侧王妃看茶。”
殷曼易能来问安已经是忍了天大的委屈,那些客套的话是断断不会说的,她抿着嘴唇,咕溜溜的眼珠子贼兮兮地打量着梁忆瑾。
“你病了?”
殷曼易一开口就是冷冰冰的,带着居高临下质问的语气。
“有些不舒服,”梁忆瑾眼神淡淡地瞥向芊儿,似乎在怪她多嘴,“我一向畏寒,冬日里总是不大爽快。”
殷曼易挑了挑眉毛,将信将疑。
“我瞧你眼圈红红的,”梁忆瑾轻声细语道:“为了太后的事伤心难过了一整晚吧?”
她自然知道殷曼易是为了什么伤心难过了一整晚。
殷曼易面色一凛,艰难地点了点头。
梁忆瑾又问:“我不知大楚的礼仪,王爷又不在,就只能向侧王妃讨教了。女眷一般是第几日进宫举丧?”
“第四日。”
“那,那,”梁忆瑾似有难言之隐,那了半天,没有后话了。
殷曼易满脸的不耐烦,正想说你结结巴巴地到底是要问什么,就见梁忆瑾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为什么要在正月十七薨逝?
因为不能让他俩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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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产
一声接一声的干呕。
梁忆瑾背过身去, 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芊儿又是递水,又是拍背,心疼道:“奴婢去给王妃拿些酸枣来吃吧,总这么吐也不是个法子。”
梁忆瑾皱着眉,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摆手。
殷曼易的眼珠子都快调出来,失了魂一样,冷冷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你这是有喜了?”
“不是不是,”梁忆瑾忙不迭地否认, “昨儿晚饭有一道白玉蹄花,贪嘴多吃了两块, 有些腻
了。”
殷曼易腾地站起来, 芊儿下意识就挡在了梁忆瑾面前,生怕殷曼易又动粗。
殷曼易眼底泛红, 恶狠狠地盯着梁忆瑾死死捂在小腹上的手,一句话没说,扭头大步往外头去。
桂媱慌里慌张地行了个礼, 小跑着追了上去。
“郡主, 郡主您慢点, 当心路滑。”
殷曼易根本听不见桂媱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梁忆瑾方才捂着肚子干呕的样子,她红着眼睛瞪着桂媱,颤抖着几近嘶吼:“她打量着我是傻吗?明明就是有喜了, 还说是什么白玉蹄花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