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什么梅梅?早就忘了。”
“秦遥,你狠啊。”
秦遥沉默了半天,觉得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
先离开的那个人,说什么都像是在找借口。
在局外人看来,先离开的人有面子,留在原地的人则是死缠烂打。
所谓体验,是理智沉稳的局外人永远也不会有的东西。
只可惜,最终道是非的,都是局外人。
“婚礼什么时候?”秦遥问。
“一个月之后。”
“行吧,老子回来送你出嫁。”
明轩难得的没回嘴,“那就等你来了。”
微信群里。
刘军很快就定下来去哪里玩儿了。
“孩子们,我有一个好去处。”
“老师,您可别说是去仙海湖骑行。”
“嘿还真让你小子猜着了”
“老师您玩儿点新鲜的行么?这都多少年了。”
“就这么定了,下午三点学校门口见,我上午还有课。”
第二天早晨,梅超起床的时候,手机里满满当当地塞着微信消息通知。
这两个人,凌晨一点多还在聊。
她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好的,老师,下午三点见。”
手机扔在一边就开始发懵。
被埋在被子里的手机一阵阵嗡嗡地响。
眼神还有些发直,这是昨晚想事情想太久的后遗症。
她接起,“喂?”
什么都还没说,秦遥就先笑了,女孩子没睡醒,答话时的鼻音还很重。
她又喂了一声。
“嗯。”
“有事么?”她问。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梅超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
她不是一个常说俏皮话的人,大多数时候沉默,在人群里笑笑,充当一个老好人的角色,算是有求必应的那种。
但她不傻。
秦遥不是会主动和人纠缠的人。
女人来,他不拒绝。女人走,他也不留。
电话对面半晌没动静,秦遥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小疯子?”
梅超抿唇,“秦遥,你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就别找我了。
此时卧室门被扣响,“小超,起床了啊。”
她将手机拿开耳朵,应了声,“好,马上。”
“你爸?”
“嗯。”
“下午见。”
“嗯。”
挂掉电话,秦遥心中更为起伏,丝毫没有因为联系了她而觉得平静些。
直觉她在悄悄地跟自己划清界限。
梅超洗漱好出房间,看见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
油条、酥饼,豆浆、橙汁。
“爸,您出去跑步了?”
梅军在厨房拿碗准备倒豆浆,“嗯,我说小超啊,你长大了,爸爸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不像小时候那么管着你了,但良好的习惯还是要保持啊,君子贵在自律。”
她无奈,拿过冰箱上头的一个小闹钟,跑到梅军面前晃了晃,“爸,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四十五。”
“这标准能一样么?早十分钟晚十分钟,日积月累下来,那是有很大差别的。”
“好好好,我错了”,梅超夹了根油条咬着。
“不过,爸,妈那边……”
梅军倒杯橙汁放到她手边,“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们自己解决。”
“嗯。”
父女俩吃饭还是没什么话说,但梅超觉得自己放松极了。
她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
不可自抑地想起了梅夫人那句话。
“哦,对了,爸,我下午要出去玩,跟我们高中老师一起。”
“去吧。”梅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喝了口豆浆。
梅超垂眼,她大概知道父亲想问什么。
当年梅夫人去学校闹的事情,梅军知道,包括后来的连锁反应。
早饭吃完,她拎着电脑去了咖啡馆。
家里没人,梅军去找梅夫人了。
梅超挑了个纪录片看,点杯美式咖啡越看越精神。
“哎哎哎,你小心别洒了。”
前台服务员吼道。
她耳机音量本身开得不大,抬头朝门边望去,是秦遥的父亲。
他还在送外卖。
梅超想,看来秦遥跟他是真的断绝了父子关系。
望向窗外,上午十一点,津城已经像一只热锅了。
太阳光经过高大的建筑玻璃墙面反射,像利剑一样射向四面八方。
“是,是,我小心。”
秦遥身材本身偏瘦小,加上从前经常通宵赌博什么的,整个人精神气已经垮了,眼窝深陷,皮肤黝黑。
若不是大白天地,倒要教人怀疑是不是只厉鬼。
她的视线跟着秦勇往外走,透过玻璃,她看到了挂在车把手上的矿泉水瓶,里面仍旧跟上次一样,装的是啤酒。
秦勇蹬起车架子,骑上车走了。